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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唱所欲言
文/攝影 蘇佳欣
「我問過海上的雲,也問過天邊晚霞。何處是大海的邊緣?哪裡是天之涯?」如歌若詩青春即興,歲月在季節間彈著彩色音波。
曾懷疑「海角天涯」在哪裡?是遙遠的地方嗎?我家距離安平不到半小時,只要到海邊,放眼望去就是海與天的交界。年幼時對「海角」比較陌生,以為過了安平古堡走到底,吹得到海軟風的都算海邊!縱使心中諸多疑問,我還是愛聽歌唱歌,更愛邊走邊聞海味。有人說,聞久了就聞不到什麼,而我卻都一直安於鹹。
小時候的海邊有個秋茂園,園裡放好多雕像,看起來都是古人裝扮,大概有八仙和孫悟空之類的,詭異落漆,一點都不可愛。小時候,以為古人就是死人,死人就是鬼魂,我不怕海邊沒有人,可我悸怖海邊的不是人。
如今用衛星地圖來看整治後的海,果然變得有點有邊有角,期許稍微整編一下,來個「海角幾號」也不成問題。無論世事多變,或是滄海桑田,陽光總是照耀在國境之南,走到哪裡都熱。不管海水怎麼流,海邊怎麼變化,這裡始終是海鳥與人的豔陽天。
說到變化,我對海的想法確實有所變化,源自幾年前的電影「日曜日式散步者」,本以為是外國片,後來才知道是關於風車詩社的紀錄片,主要場景竟在台南。雖然電影票免費,卻花好幾倍的錢買書。其中某位詩人經常寫海邊,我推測如果是安平海邊,現此時應該如何如何。其中「海的表情像我的胸脯似地起伏了」,「仰望柔美的月撫摸乳房的動彈」等露骨詩句,簡直是讓人臉紅心跳的歌。我猜想詩人應該像是現代那種無樂不作、有何不可的年輕人,出乎意外的是這些情懷出自在本地海邊散步生活的島民!
如果詩人的靈魂還在,聽海唱歌的貝殼反而神隱,徒留牡蠣殼刺人眼目,難道牡蠣的心臟裡,也跳動著海的聲響嗎?而空洞的貝殼還歌頌古老的歷史、土地、住家和樹木,都愛馨香的暝想嗎?我不是詩人,卻偷想牡蠣愛講什麼話、愛唱什麼歌。不可說的是,由我口所唱出「牡蠣之歌」,含沙射水,滿溢著豐饒海鮮,飄散著美好氣味,所剩無幾才是失去肉體的貝殼,哎呀!也是刺人腳目的牡蠣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