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古羅馬橋頭，諦聽瓜河流水聲。　文、攝影／翁少非　站在古羅馬橋頭，諦聽瓜河流水聲，懷想哥倫布為圓夢去求見女王，曾在此獨行奔波，感覺自己成了見證歷史的時空旅人。 　早上，西班牙哥多華(Cordoba)的天氣潮濕陰冷，瓜達爾基維爾河(Guadalquivir)又起了風，站在這座初建於西元前一世紀的古羅馬橋（Puente romano）上，我的心卻是熱著，渴望在這兒繼續追尋哥倫布的足跡。 　幾天前，在葡萄牙里斯本的太加斯河畔，瞻仰「航海發現者紀念碑」站立在船首的恩里克王子，我就想起哥倫布，惋惜他因時空因素，而未能與恩里克碰上面。 　哥倫布二十五歲當熱內亞商船的船長，在一次和威尼斯的商船戰爭，船起火了，他跳海游到岸邊，這海岸就在里斯本附近，恩里克在此創辦了全世界的第一所航海學校、天文台、造船廠，有許多探險家、航海者都群聚集在里斯本。 　哥倫布住了下來，經營地圖的生意。在教堂認識後來成為他妻子的費麗帕，而費麗帕的父親生前曾在恩里克那兒當航海員，留下不少的航海日記、海圖以及航行探險故事。這個奇妙的境遇，滋養與壯大了哥倫布的夢想。 　八年後，他拿著「走一條從西邊航行到東洋」的路線地圖，去覲見葡萄牙國王約翰二世卻被拒絕了。可惜，恩里克王子在哥倫布十歲時已經離世，要不然這兩位大航海家英雄相惜，合作去探索地球將會有另一番作為的。 　哥倫布遊說葡萄牙不成反被監視，帶著孩子逃到西班牙。所幸，他的壯志得到裴斯司主教的認同，寫信向西班牙女王伊莎貝拉一世推薦，他急忙從巴洛斯港趕往哥多華。當時，女王和夫婿費迪南多二世在這裡指揮軍隊和摩爾人打仗，他們的住處基督教君主城堡就在河畔，通過這座羅馬橋往下游走千把公尺之處。 　羅馬橋建造在瓜達爾基維河上，已經有二千多年的歷史了，被列為西班牙文物古蹟，歷經幾番整建，現在橋長331公尺、橋寬9公尺寬，堅實厚重、型態優雅的石拱橋墩，常常是旅人鏡頭獵取的焦點。 　大概還早吧，遊客零零落落的。我站在橋頭眺望城堡，諦聽橋下河水的潺潺聲。不知不覺的把自己帶到1486年代。為了能實現夢想，哥倫布在這座橋來回走過好幾趟吧！他三十五歲去求見女王，直到四十一歲才得到允諾，前後有六年之久。走在橋上，想必他會這樣的喃喃：親愛的女王，地球是圓的，給我幾艘帆船、水手和糧食，讓我從大西洋海港向西航行，就能找到有香料、絲布和黃金的東方。 　五百年前那時候的人大都相信地球像盆子，世界只有歐、亞、非洲而已。歐洲西邊的大西洋被傳說成魔海，有可怕的妖怪會將船擊碎；魔海的盡頭是大瀑布，船到那兒就會被捲漩下去。有誰敢膽向西行呢？除非像哥倫布這樣有信念、夢想又大無畏的人。 　華人導遊小琪走過來，聽我說在尋找哥倫布的足跡，隨即要我看橋下這條瓜達爾基維爾河，因為哥倫布當年是乘船，從巴洛斯港到哥多華來求見女王的。 　瓜達爾基維爾河是西班牙境內唯一可以通航的大河，現今行船只能到塞維亞，再走兩百多公里後流入大西洋，這正是一四九三年哥倫布第二次探險，率領十七艘船出發的加迪斯(Cadiz)港灣。 　她在我的筆記簿上標示地中海、大西洋的位置，並從哥多華畫出瓜達爾基維爾河，流到加迪斯灣的大西洋出海口。隱約間，我彷彿聽到哥倫布吆喝著「起錨！起錨！」，船隊正緩緩地駛向茫茫的魔海。 　這是五百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哥倫布為了實踐夢想奔波於古羅馬橋上。而今，我千里迢迢來到這座古羅馬橋，用呢喃把哥倫布和恩里克王子合框，製成時空旅人的書籤，夾進我的《哥倫布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