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修 　為了扭轉接連失去邦交國的外交挫敗，蔡英文政府的手段已經到了無所不用其極之境界，也逼得第一線的外交人員戰戰兢兢地，唯恐遭受「有功長官背、出包自己扛」的莫須有責罰。 　我國駐大阪辦事處下轄福岡分處四日在主辦的慶祝國慶酒會上，以投影方式公布日本首相安倍晉三的賀電，副首相麻生太郎也以親筆簽名手稿表達祝賀之意。兩位日本內閣最高行政首長直接以「中華民國」稱呼我國，在日本政界十分罕見，因為這是自一九七二年兩國斷交以來，首度有首相以正式國名稱呼台灣。 　原先以為蔡政府會大肆宣揚此次的對日外交突破，就算蔡英文忍住不講，外交部長吳釗燮應該也會洩漏給親綠媒體，或是透過中央社以專稿評論方式自我吹捧一番。平淡如往常實在不像民進黨的作風。 　果不其然，日本內閣官房副長官岡田直樹在大陸記者詢問下，公開否認安倍首相有發此賀電，並表明日本政府仍堅持「七二體制」，亦即與在台灣的中華民國維持非官方關係。福岡分處也發出聲明稿，澄清該封賀電並不是出自總理大臣府，而是與駐館熟悉的日本友人透過關係私下向安倍晉三拿到的賀函。 　行政院長蘇貞昌表示，會徹查失職人員。外交部則辯解說，因該封賀函不是正式官方信函，因此未登錄在外國國慶祝賀名單裡。主管對日工作的駐日代表謝長廷最先是愣住，隨後則表示「未必不是真的」，況且「福岡分處不需經他同意」，還請安倍首相的弟弟藉出席東京代表處國慶酒會之便，出面證實私人信函的存在。 　至此，整起「賀電羅生門」應該有個比較清楚的輪廓，那就是福岡分處確實從日本友人獲得安倍的私人信函，但或許基於禮貌，而使用中華民國稱謂祝賀。然而，福岡分處是否有向在東京的駐日代表處報告此事或自行呈部報備，外交部就該清查流程是否出錯，還給外交人員一個公道。 　最讓國人費解的是謝長廷的態度。明明是總統政治任命的駐日全權大使，是綜攬我國對日事務的最高外交官，當然有權指揮所有駐日外交人員，怎可以遇到麻煩、又說自己沒責任呢？猶記得去年大阪辦事處處長蘇啟誠就是因為不堪長官的責難與卸責，最後選擇自縊。謝長廷此次又擺明自己與此事無關，迫使外交部必須為他找理由辯護，因為除非他自己決定去職，否則連蔡英文總統都恐難駕馭他。 　民進黨常常自恃與日本的特殊私人情誼，因此經常以私下管道凌駕正常的官方互動，現在卻出紕漏，不僅日方否認，還可能連累該位日本友人，對台日關係多少會有傷害。尤其當吳釗燮以「大哥哥」稱呼卸任的日本駐台代表時，或許是出於真心誠意的感謝，卻讓人有自我矮化之嫌，畢竟外交人員的慣常口頭稱呼，往往不會形諸文字，以免惹麻煩。 　平心而論，我國的外交空間有時確實需要與各國政要建立私人關係，方便促進雙方互動與提升兩國交流層次。這幾年來效果顯著，我國與各國的往來日益頻繁，多少也拜這種外交工作之賜，只是這樣的交往模式通常不會公開，就算達到目標也不會張揚，避免傷及對方。 　然而，再多的私人情誼終究不能破壞正常的公務體制。誠如一位退休外交官所言，「外交人員有時不能說真話，但是絕對不可以說謊話，也不能亂講話」。民進黨卻喜歡利用自己與在日本的私人管道，導致外交人員不得不聽命，至於是否會影響兩國既有的互動，根本不是該黨關心的問題，這也是為何日本往往不對我國假以辭色的原因。 　民進黨以為，只要蔡英文上台，安倍內閣應該會顧及雙方情誼，提升雙方互動。殊不知，三年多過去了，不僅存在已久的漁業協議糾紛仍未能解決，雙邊貿易談判依舊原地踏步，還不如馬英九時代的成績，實有愧於國人之付託。 　相較於日本，我國國力當然無法相提並論，但外交禮儀及基本尊重仍應該是兩國交往的原則。民進黨不應為了黨派私利而犧牲國家尊嚴，對日本卑躬屈膝反而讓對方看破其手腳，更無法捍衛主權及國家利益。 （作者為國家政策研究基金會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