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政府在農曆年前宣布停止招攬前往中國大陸旅行團，國民黨立委王鴻薇（中）、葉元之（右）陪同中華優質旅遊發展協會理事長李奇嶽（左起）、台北市觀光協會理事長陳怡璇、中華民國旅行業同業公會副理事長吳雁輝（右二）召開記者會為旅行業者陳情。（中央社）
余元傑
龍年開春，兩岸關係卻是暗潮洶湧。二月十四日我方海巡署金馬澎分署獲報一艘大陸籍船隻在金門北碇島禁止水域內越界捕撈，在海巡署人員追緝中翻覆，四名陸籍船員落海，其中二人經海巡人員救起後送醫搶救不治。
全案還待金門地檢署檢察官相驗、調查。大陸國台辦則發表聲明譴責台灣以「粗暴和危險方式」對待大陸漁民，「對春節期間發生這樣一起嚴重傷害兩岸同胞感情的惡性事件向台方表達強烈譴責」；但我方陸委會則指出，我海巡人員係「依法執行職務，過程並無不當」。
缺乏互信默契 爭議層出不窮
大陸船隻翻覆發生人命，案情真相尚待調查釐清，但就兩岸關係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一來，曝露雙方缺乏即時的溝通機制，對所謂「無船名」的陸籍快艇，兩岸無法及時進行通報查核，事發後，兩岸官方也只能隔空喊話。意外狀況導致兩岸擦槍走火的可能性，已在持續升高。
二來，兩岸對漁區、經濟區海域、領海範圍的認定，本來就有高度政治複雜性；蔡英文二０一六年上任以來，兩岸關係大倒退，當政治上少了各自解讀的模糊空間，海峽中線、海域分界的默契「消失」，「越界」與否？將淪為單向、片面的認定。
金門、馬祖水域的特殊性，源自於兩岸的特殊關係，與大陸之間的區隔，並非依領海相關規定，而是國防部依照兩岸關係條例劃定限制水域與禁止水域；如果兩岸沒有共同的諒解，甚或大陸直接把相關水域發生的爭議視為「內政」問題，勢必將與我方行使海巡主權直接對撞。
此次漁船案釀二死，大陸國台辦發言人朱鳳蓮在十四日晚間的說法中，把以前大陸常說的「傳統漁區」，罕見的表述成「台灣海峽傳統漁區」，與我方法規的禁限制水域明顯不同。兩岸如果沒有基本的互信與默契，未來的爭議將層出不窮。
近期以來，中國大陸除了取消ＥＣＦＡ對台部分產品的減讓關稅，原台灣友邦諾魯與我斷交並與大陸建交，再加上取消Ｍ５０３航路偏置等措施等；大陸頻頻對台灣出招施壓，我方則宣布六月一日起暫停出團到大陸，進行「反制」。
海巡署金馬澎分署針對在金門北碇島禁止水域內越界捕撈大陸籍船隻進行執法，追緝中大陸籍船隻翻覆，其中二人經海巡人員救起後送醫搶救不治。（取自海巡署官網）
持續以牙還牙 徒增敵意螺旋
我交通部觀光署原本宣布三月一日起，解除台灣旅行團赴中國大陸旅遊禁令，但以大陸迄未就陸客旅行團來台進行安排，又片面宣布取消Ｍ５０３航路偏西運行方式為由，在農曆年前宣布停止招攬前往中國大陸旅行團，僅今年三到五月底已招攬成團的部分，仍可出團。
距離五二０賴清德上台僅剩下三個月，蔡政府的看守內閣卻拿我方旅行業重大商機當籌碼反制大陸，引發旅遊業的強烈不滿並在日前已發聲，如果有關單位未對禁止赴陸旅行團給予正式且合理解釋，醞釀將在五二０總統就職日當天上街抗議，但民進黨政府似乎不為所動。
現階段看來，兩岸若持續用「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報復心態面對兩岸議題，只會徒增兩岸敵意螺旋，遺憾的是看不到緩解的跡象。針對兩岸關係未來走勢，包括商業界、學術界，多數人都是憂心忡忡、不表樂觀。從兩岸的視角觀察有四：
首先，標榜「務實台獨工作者」的賴清德當選，「黑熊學院」院長沈伯洋又列名民進黨不分區立委名單排名第二。解讀賴清德勝選的四成民意基礎與未來兩岸政策，看不到有避戰策略，卻擺明有持續「反中」、「遠中」的「主戰路線」。
兩岸危機 台灣年輕人多無感
其次，國民黨與民眾黨立法院席次雖然可過半數，但賴清德意識型態鮮明，未來的賴政府未必受憲政體制框限。例如，賴在台南市長任內曾拒進議會兩百多天，民進黨執政下的ＮＣＣ，因下架中天新聞台引發侵害新聞自由及官司纏訟，都在所不惜。
再以赴陸的禁團令為例，旅行業可以組團去世界各國，唯獨不得組團前往中國大陸，法律依據為何？「為何個人赴陸旅遊可以，組團旅行卻不行」？民進黨政府的兩岸政策，被質疑政治考量明顯凌駕於法治。
第三，蔡政府上台以來，兩岸沒有「九二共識」，賴清德上台後也不可能恢復。兩岸官方失聯，大陸對台按自己的既定政策在走；民進黨的智庫、官員無法實際參與兩岸交流，無法準確掌握大陸政經情勢，賴政府決策將更容易誤判。
第四，台灣青年世代普遍對兩岸危機無感，處於「不知者無畏」狀態。舉凡大陸對台祭出斷邦交、取消Ｍ５０３航路偏置、ＥＣＦＡ部分產品不再減讓關稅等，台灣青年世代普遍認為生活不受影響，甚至因此產生反感、視中國大陸為敵對勢力。
賴清德的意識型態鮮明，未來的賴政府未必受憲政體制框限。 （中央社，資料照）
三大不確定性 影響台灣政經
再從國際的視角觀察，有三個不確定性：其一，今年是全球「選舉之年」，有七十多個國家要舉行大選，國際秩序將有新面貌。尤其是前美國總統川普捲土重來，拜登與川普極可能再次對決，不但是全球關注焦點，更牽動美中（中國大陸）台三邊關係動向。
川普若重新入主白宮，美中戰略競爭將更激烈，美國貿易保護主義再起，「去全球化」將更嚴重，國際貿易成本、障礙更多。台灣以外貿為導向，企業會看風向必然會提早布局，川普帶來經濟海嘯效應，可能提早浮現。
其二，美中經濟表現牽動全球與兩岸經貿。美國降息效應遞延性或效果恐怕不如預期，進而衝擊美國消費力道，台美貿易恐怕會跟著受苦；中國大陸經濟復甦若能好轉，將扮演帶動全球經濟成長的引擎，反之則會被拖累，台灣產業結構 Ｍ型化將更加嚴重。其三，俄烏戰事、中東戰火與紅海危機，影響層面將推升國際運價及能源、原物料價格上揚，持續對台灣今年景氣構成嚴重壓力。
（嘉南藥理大學社會工作學系教授余元傑口述，記者趙家麟採訪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