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龍警告美中衝突對世界來說是個災難，而「兩國對彼此都有強烈的情緒」。(中央社，資料照) 新加坡總理李顯龍日前針對國際形勢發表談話，內容觸及美中對抗、兩岸關係等等；從李顯龍的談話中，不但可以看出他對國際局勢的憂心，也可以看出他認為美國、中國大陸各自內部的「共識」是導致對抗局勢的根源。李顯龍此次談話，有三個主要關鍵字：「強烈的情緒」、「誤解」，「誤判」，這三個關鍵字確實發人深省。 新加坡地小人寡，經濟實力卻舉世矚目；由於資源有限，新加坡向來靈活善用本身優勢爭取國家利益、趨吉避凶。就外交面向來看，新加坡一向與強國、鄰國維持等距、中性交往，而且深知東亞局勢一旦陷入動盪，新加坡勢必受到波及，因此積極介入東南亞事務、致力推動東南亞及亞太地區的安全與和平發展。正因為如此，李光耀、李顯龍父子的談話皆具有舉足輕重的分量。 日前，李顯龍在「阿斯本安全論壇」視訊會議中，很直接的警告美中衝突對世界來說是個災難，而「兩國對彼此都有強烈的情緒」。從衝突理論的角度來看，美中衝突可凝聚雙方內部的團結，而李顯龍所說的「強烈的情緒」已存在於雙方的政治領導階層，甚且已深入普羅大眾人心，在衝突中更可強化團結；這股上下一心的激情可能是導致衝突的原因，越揪越緊的激情也可能讓衝突螺旋狀惡化。 從近二、三十年的局勢來看，存在於美國的「強烈的情緒」主要來自於政治人物為爭取選票的操弄、對於美國逐漸喪失主導國際局勢能力的失落感、擔心中國大陸迎頭趕上的危機感、全球化之下美國就業機會流失、美國對極權體制的反感等等。相對地，存在於中國大陸的「強烈的情緒」主要來自於政治人物為鞏固領導正當性的鼓動、大國崛起的企圖與自信、不滿美國動輒指指點點、經濟總量超越美國的想望、試圖證明極權體制的優越性等等。簡言之，這正是「修昔底德陷阱」的寫照：雙方皆感到威脅來自於對方，從而萌生、激化的自我防衛心態與作為。 這種存在於美國和中國大陸內部的「強烈的情緒」，是否已深化為雙方對對方的刻板印象，或是認知偏差，則是雙方是否持續對對方抱持「誤解」、再從「誤解」惡化為「誤判」的關鍵。李顯龍提到「重塑美中互信合作需要兩國領導人展示『政治家風度、勇氣、政治領導力』」，反映他寄望於雙方由上而下拆除引信。問題在於，美中雙方領導人的政治利益究竟為何？更直接地說，製造或化解「誤解」何者會為美中雙方領導人帶來最大的政治利益？ 當然，美中內部也都存在避免衝突的力量，例如美國副國務卿薛曼強調美中關係有「護欄」，大陸官方則強調「管控分歧」。李顯龍說「世界上許多國家都希望美中兩國的惡化關係可以得到控制」，其實不僅不選邊站的新加坡希望如此，不願被迫選邊站的世界各國也應作如是想！ 質言之，激情往往造成誤判、誤解，若能讓激情降溫則能避免發生誤判、誤解的可能性；與其說李顯龍各打了美中五十大板，倒不如說他直白地點出了美中衝突的根源在於「強烈的情緒，並呼籲雙方領導人讓這股「強烈的情緒」降溫。李顯龍也提到「台灣海峽上確實發生『誤判和錯判』的危險」，究其實，這個「危險」的來源也正是「強烈的情緒」，只看兩岸領導人願不願、能不能讓這股「強烈的情緒」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