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緣
從台北車站下來,按著記憶搭了236,隔窗所見,依然還是熟悉的台北。
不,也許似乎少了幾間手搖店,但想不起究竟是50嵐還是叮哥。
就這樣看著公車穿過辛亥隧道,迎接的還是和3年前一樣的雨。說來奇怪,即使曾在這待了4年多的日子,記憶中的文山總是像這樣下著雨,就像是不下雨的文山只是為了合理化記憶而想憶想出來的。
只在跑道和圖書館生活的我是否曾也算是一個台北人呢?
下車,和萬芳醫院還隔著大馬路。line並沒傳來回應,也許在忙著呢。
也是,畢竟我只是她認識的一個熟人。
燈綠,綠色的小人閃著躍動。是了,似乎以在大學練田徑讓半月板受傷時周婷也曾和我來這幾次,總是在大門旁的小7打發著等號的時間。
她笑話我在沒體育系的大學裡就我一個會把體育活動看得如此認真,在其他人忙著實習時還能把自己練一身傷。
「你不懂,這樣我才能覺得自己活著。」那時的口氣似乎差勁透了,作為在她和那個嘉義人在一起前的對話真是糟糕得不行。即使如此,她還是在前天半夜傳來陪同的請求。
不明白,但問了又會傷到她,畢竟我對人類的理解始終沒有長進。
走進小7,看到周婷坐在熟悉的位子上,雙手捧著熱咖啡,不時啜起一口。她和記憶中沒什麼變化,只是染了金髮,多穿二個耳洞,又稍蒼白了一點。
她抬眼看來,沒有驚訝,只是有些疲憊地笑說:「你來啦,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我艱難的想和她一樣做出笑臉,卻只是不斷的在嘴角抽搐。
她噗哧地笑了,打趣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悶騷。」
她又啜起咖啡,卻和印象中的人有些不同。
如果要以淺薄的文字描述,大概就是雪白的脖頸如同從豐滿的胸部發芽,長出名為周婷的果實。
「抱歉了,讓你從高雄過來陪我。」她放下杯子,看著窗外來往的計程車,有些低沉地說:「老實說我原本以為你和從前一樣不會來了呢,卻不知怎地還是和以前一樣等著,也許這就是習慣吧。」
我無法回答,腦盡是想著那個嘉義人大口啃著果實的畫面,不知是口水還是果汁的液體還不斷從下巴流了一地。
粗魯,且野蠻。
「你在高雄過得如何?聽說自從你退出田徑後又重新寫起文章了?」
我急忙壓抑心中不斷擴散的污染,回答道:「挺好的,雖然還在找工作,但文學獎的文章寫的很順利。」
「這樣啊,果然還是一樣呢。」她說道:「時間差不多了,謝謝你過來,下次再補請你一餐吧。」
她站起身,而後有些詫異地看著被我拉著的手。
沉默總是如此尷尬,也許當時我只是忙著打破一般的脫口而出:「留著吧,我可以一起養。」
然而周婷只是笑著掙開,轉身走進在大廳湧動的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