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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殘值老人的光輝
■柯漣漪
春雨過後的早上,太陽笑嘻嘻的露臉出來。
我穿著輕薄的夾克,走在運動公園外圍的人行步道,又看見那位年約70歲的老伯胸前揹著幼孩走過來。
我決定打破心中的疑惑,露出溫和的口氣問他:「師兄,請問你揹著是你的孩子嗎?」
對年長的陌生男人稱呼師兄一般人都可以接受。至於問他是否親身孩子是受過一次教訓。
記得20多年前,我在果菜市場看見一位老人胸前揹著孩子,對他豎起大拇指,說:「好樣的,揹著孫子出來。」
想不到那位老人對我怒目相待,回道:「他奶奶的,妻子跑了,我只好父代母職。」
原來是老兵娶少妻,活受罪的現世報。
從恍神中過來,眼前的老伯對著我微微笑,平穩有力的聲音敲打著我的耳膜,「不,我揹的是孫女。」
「師兄,你的兒子和媳婦怎麼不請保母?」
「說來話長,孩子收入有限,我只好幫忙了。」老伯的語氣有些無奈。
我對眼前的老伯萌生同情之心,「你還好嗎?領勞退吧。」
「不,我是老師退休,領月退,生活可以。」老伯說。
怎麼?跟我同行。不過這年頭有些老人喜歡誇大其辭吹牛皮,還是問個究竟。
「是哪所學校退休?」
「三光。」
原來是我以前服務學校的鄰校。
「貴校有位學聲樂的林老師,你知道嗎?」我說出林老師的全名,來個小測試。
「知道,後來她調到台北市服務了。」
說得一點也沒錯,林老師的確是調到台北市西區的小學教書。
那位林老師功力非凡,有一年和先生到義大利旅遊,在餐廳用餐時當著眾人的面前唱起義大利語的拿波里情歌,風靡了在場的嘉賓,讓我佩服萬分。
「對了,我的同學姓李,在貴校當過校長,你認識嗎?」我說出同學的名字。
「認識,我接組長的第二年他是55專案退休的,目前住在龜山。」
真的是鄰校老師退休,不過他似乎很樂觀,認為幫忙兒子照顧孫女很有成就感。
離開那位老伯,我的心中百感交集,大部分的老人退休後,依舊散發著剩餘的光輝,以各種方法無怨無悔地做出有益人群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