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待》改編為客家大戲(作者提供) ■彭鏡禧、陳芳
鄔酉王戰勝後,紫嬃國遣嫁雪蓮公主,兩國議和。因雪蓮總是抑鬱寡歡,鄔酉王決定演出婚慶祝釐戲以取悅她。各劇團莫不使出渾身解數,以不同的藝術樣式搬演「莎戲曲」(註),意圖獲得御前演出的殊榮。這些戲中戲,包含了《情奔仲夏夜》、《辛貞女》、《錯中錯》等劇目。而雪蓮也在遴選過程中發現某些真相,乃藉戲說戲,爭取自我人生的主導權……。以上便是《可待》的劇情梗概。乍看之下,是在一個虛構的空間裡演出虛幻的故事。但事實上,一切都不像表面看來那麼簡單。《可待》是一齣從莎士比亞《皆大歡喜》(As You Like It)發想,運用互文和後設手法,來探討愛情本質與人生自主的新戲。同時,也藉戲中戲的扮演,概略反映臺灣當代的劇場生態。
在《皆大歡喜》中,莎士比亞揭露了各種以「愛」為名的面向。不論最初的動機是情欲、犧牲、想像或衝動,這些融合「傷心、柔弱、善變、渴望、喜愛、傲慢、荒誕、愚蠢、淺薄、花心,以淚洗面、一臉歡顏──各種情緒都有一些,卻沒有一樣是真真實實的」表現,正好印證了試金石(Touchstone)的觀察:「就如同世上萬物難免一死,世上的情人因他們的愚昧而顯出人性」(“……as all is mortal in nature,so is all nature in love mortal in folly.” 2.4.43-44);亦如本劇中賀伯所發議論:「愛情原本就是瘋瘋癲癲」。但世間應該還有一種愛情,不一定局限於男女之間,無關乎對錯得失,甚至不必言語,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凝望。即使過程曲折或沒有報償,也能昇華至某種境界,以同理心「護持、成全」對方真正的願望。而這種心意,乃是浮華人間最溫暖美麗的一抹光影,彰顯了某種個人堅定的信念價值;這才是人生值得追尋的「愛」。
所以,經由偽裝和角色扮演,該劇的外戲與戲中戲相互呼應。「談情.說愛」以後,在主題上,外戲的雪蓮與(主要)戲中戲的心妍/桔梗其實是一體兩面──唯其自主,才有可能得到自由與真愛。至於全劇轉化諸多莎劇愛情名言,如「愛情花苞經過夏風吹熟,只等情人下次相遇,就能開出美麗的花朵」、「聰明人向來只准自個兒做傻事,卻不准傻子賣弄幾句聰明話」、「相思也是一種學問,得好好研究」等;或以亂彈、歌仔、京崑等不同劇種及劇團演出戲中戲,並透過戲劇情境來論辯生活與劇場,則是我們立足於臺灣當代社會的一種省思。希望所有的參與者,都能從戲劇活動中得到因應現實生活的智慧和啟示。
儘管人生不易,愛情實難。我們也莫忘了《可待》的提醒──在等待中仍應有所期待。
(附記:《可待》原是京劇劇本,本次由榮興編劇組改編為客家大戲。)
註:「莎戲曲」是指從莎士比亞戲劇改編而成,由真人扮演的傳統戲曲。若以語言和腔調作為分類基準,則從莎劇改成的客家大戲可謂「客莎劇」,從莎劇改成的京劇可謂「京莎劇」,其他依此類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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