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秋天的樣子

 ■陳珮珊  秋彩、秋聲、金風颯颯,秋天該是甚麼模樣?  與媽媽手牽手在公園裡散步,卻被眼前的美景慢下了腳步;高聳的台灣欒樹上,一整簇花朵綻放於樹梢,明亮黃裡帶點微紅。飄下的就浮游成黃金雨,些許落於肩上,無比浪漫。而那些更早離了枝葉的,將地面鋪排成一張樹型黃色花毯,信步晃走的行人、悠哉跳躍的狗兒路過,都一一入了畫。  我與媽媽旋即拿起手機,想一次捕捉花簇、花雨及花毯的美麗。高亮度的手機螢幕將搶眼的色彩數倍加強了,初秋的美映入瞳孔,便也這樣住進了心底。「媽媽,秋天的欒樹真的好漂亮啊!」我讚嘆著。「其實,欒樹不只是秋天迷人,而是四季各有風情。春天的嫩綠枝芽,夏天的翠綠茂葉,秋日開著小黃花,到冬天結上紅色小果,又是一番景致。」對植物一向很有研究的媽媽說。  我忽而想起人的一輩子。  人生雖無四季輪迴,卻有春夏秋冬般的生命節奏,出生、成長、成熟、衰亡;行至中年如我,有些朋友的身體開始微恙,心靈烙印過不少傷痕,腳步些許沉重,近黃昏的感懷常會化為聲聲喟嘆。似乎,生命的繁花就要無力盛放了。  但是,人能不能也像欒樹呢,每個季節演繹不同風華,讓任何時刻都是好日子?春來便唱誦青春,夏艷就全力發散烈陽般熱力,入秋逕自暖點溫煦,冬涼就安享靜好滋味,各自精采便是。  這天,微涼的生日前夕,我在欒樹下,母親的微笑裏,竟也想好,屬於我秋天該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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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給時間的短信

 ■也思  扁柏總是神祕的  率先一步鑄成模型  歷史,一道道陰影鮮冷  驀然  聽見它說:你不要那麼匆匆嘛。  我感到驚詫,立直腰桿  故事,有鋒利尖頂的鐘塔們  哀悼頹壞的前奏  霧團般出爾反爾狂亂  到底你想向我指示什麼路標?  老屋牆籬變得輕透、溫煦起來  露珠,昨夜躡月坡而下  的天香  終於,再一次  我嗅到一絲自由  和堅硬  這回終於等到了與你相敘  無形軌跡,  絕美的光匯近月台  在重雲的山稜線,溪谷奔忙  在陌生的南國小鎮、近午小寺內  未知似乎正嗶剝脫落粉屑  隱忍和燃燒的靈魂  巡禮在羊腸古道  這時,曾萎逝的草皮  不懈奮鬥  曬得發疼發亮  我好想對你說: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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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大叔居酒屋

 ■陳得勝  秋天到北海道網走旅遊,一路楓紅、黃葉舞秋風,一到黃昏卻急速冷冽起來,和朋友就走入面對鄂霍次克海的一家居酒屋,坐於吧檯位子頓時暖和和的,屋內流瀉八代亞紀那首居酒屋名歌「船唄」:「酒要溫的才好,魷魚要烤的才好,女人要靜默才好…」居酒屋主廚老闆是一位五十餘歲親切和氣的大叔,端出來的網走海鮮小吃樣樣美味可口,又吃到大如臉盆般的北海道鱈場蟹,好滿足!同行的朋友卻還在碎碎念家裡那個已就業的兒子玩心太重,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自立?  從玻璃窗望出去,鄂霍次克海波濤洶湧,捲起千堆雪,海鳥飛舞交織如網。老闆一面做菜一面勸慰鄰座一位中高年大叔客人,懂日語的朋友告訴我老闆在跟他說:「老哥!聽我說幾句:你應該聽過這個故事吧!我們北海道奧尻有一種叫『白尾鷲』的鳥,這是一種很勇敢的鳥,被譽為『勇者的象徵』。即使這樣,小的時候還是要母鳥捕食餵養。小鳥漸漸長大了,總有一天必須離開鳥巢,用牠們堅強的翅膀從懸崖飛上天空。有一天,所有小鳥都飛上天空了,就只有一隻不敢飛,其實以牠的實力是可以的,母鳥不得已,還是天天捕食餵養牠。有一天母鳥病了,無法外出覓食,只好抱著小鳥從懸崖上跳下海,一起了結生命,就在快落入海浪的瞬間,小鳥飛起來了,這時小鳥才了解要怎樣才能飛,而病弱的母鳥卻因而犧牲了生命…」  老闆接著對他說:「你兒子都三十多歲了,也給他受很好的教育,不必一直照顧他,早就該放手讓他出去闖闖…世上除了人,沒有哪一種生物會一輩子照顧孩子…」這個老客人頻頻點頭,一再向老闆道謝。  我望向窗外,哇!北國正飄著皚皚飛雪,如花似夢,真是風花雪月啊!  「明天一定會放晴,小雪是個好預兆。」老闆微笑著對我們說。  心情大概會寫在臉上吧!善解人意的老闆在鼓勵我們,在旅途中原本還在擔心孩子這個那個的朋友不禁莞爾了,還對我用力點點頭說:「嗯!明天不去機場了,我們就學學韓國旅遊綜藝節目『花漾爺爺』,再玩幾天才回去吧!」正合我意,我也點頭回應:「好!就這麼辦!兩個大叔繼續旅行去。」  我們向老闆道別出來,在飄雪的北國夜街卻感暖意,「希望明天一切都放晴!」我們也這樣鼓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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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海邊的釣客

 ■陽羽  釣魚與阿榮的工作,恰恰有些相似,都得善於等待。  佈餌的時間很長,收穫的時刻只有一瞬,而且要快、狠、準;相對於阿榮平時的業務,低價買進、長期耕耘,然後獲利了結,確實沒有多大差別。是以阿榮覺得自己擅長兩者並不讓人意外,釣客與資金經理人。  拉起一尾魚,投入水桶,裝好餌,阿榮卻不急著再次丟入水面。也許是這陣海風有些急,讓他難以投放到理想的位置,所以先緩緩,但又或許海風一直都這麼冷冽,只是因為此刻旁邊的椅子沒有坐人,所以才覺得風勢懾人?  阿榮將目光放遠,遠過海面上的船舶,遠過飛鳥,遠過天際;他很清楚今天老哥不會來釣魚,自爸病後,他們兄弟檔就注定難以同時出現。一個人照顧,另一個人休息或工作是最理性踏實的選擇,但阿榮卻仍然在自己的塑膠椅旁,擺上另一頂同樣款式的紅色塑膠椅,就像以前一樣。 「嗨,很久沒來了喔?」一個中年婦人走過來打招呼。阿榮點點頭致意,他確實很久沒來,因為他是那個工作比較久的,更精確的說,是出比較多錢的。  他是一個善於計算的人,計算餌要放多少、何時下竿,以及籌碼加多少、何時進場都是他的專業。 也因為如此,父親病後他投入更多時間在工作,而非病榻旁邊,如最粗淺的經濟學說的——分工合作。  不過大部分人都不懂,阿榮心想。他嘆了口氣站起來活動筋骨,這似乎是他將難得的休假花在釣魚,而不是陪伴妻子的原因,他受夠了她一再抱怨兄弟分攤不均,抱怨當弟弟的怎麼需要出比較多錢。阿榮覺得他們夫妻都是受過教育的高階知識分子,也都在金融圈打滾,怎麼妻子就不懂能者多勞的道理?所得較高的,就該出比較多錢。  「老哥了解就好。」阿榮心想。一輩子走過的地方很多,結交的朋友不少,但真正能冀望理解的似乎唯有手足,這種一同挨罵、一同捉泥鰍、一同讀書上進的記憶無法被複製與取代,可能連妻子也無法比擬。想到過去的蠢事,阿榮不禁露出一抹微笑,只是準備將釣竿再次揮出時,卻被斷然嚇阻。  「喂!阿慶是你阿兄對嘸?」一個身形寬廣的男子口氣不悅地問著。阿榮略帶遲疑地點頭,一邊查看自己的器械還是什麼阻擋到別人了,然而唯一的發現是,他點頭承認身分的瞬間,周圍的氣氛變了。  原先向他打招呼的和藹婦人,用鄙夷的眼神注視他,在一旁兩三個老翁紛紛碎念起來。「阿兄在照顧,小弟顧著賺錢」、「飼兩個兒子,剩一個大哥有路用」等等碎言碎語在浪濤聲下仍清楚傳進阿榮耳中。  關於這些閒話,阿榮該挺起腰桿澄清,他的台語雖然在數字與業務下遲鈍不少,但應該足以闡述何謂責任與分工,然而他所做的僅是把魚餌卸下重新裝填,又一次評估海流、風向。  他是個精於計算的人,明白駁斥只會讓這群海邊釣客的正義感更加膨脹;又或者說,要計算的東西太多了,這個不值得思考,他該先想想如何支應開銷,如何勸妻子回家,如何治好爸的病,還有,阿榮又望了望一旁空蕩的椅子,如何在這一切過去之後,能跟老哥安安逸逸地來釣魚,就像以前一樣。 阿榮揮出釣桿,身後的釣客們自顧自地繼續說著,說他老哥來這裡大吐苦水,說當弟弟的不能全給哥哥擔責任。阿榮就只是看著浮標在海面起伏,沒有回應,今天他只想當名釣客,釣尾大魚。  只是等魚上鉤,只是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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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鎮痛貼布

 ■劉劭珩  老公寓的衣櫃打開,沒有隔層,他和她的東西整齊凌亂地依偎在裡面。右下角見縫插針塞了一個塑膠袋,裝著一包又一包的鎮痛貼布。  他有肩痛,她有頸傷,兩人甚至買同款的護腕,企圖對頑疾做最後的復建。彼時台灣還沒有進虎標牌鎮痛貼,她的藥布,全仰賴國外朋友的購買,她斤斤計較地使用有限的救命神藥。但他從來不用鎮痛貼布,藥味令他不適。每次她貼著藥布環繞在他周圍,他都禮貌而體貼地詢問,下一次使用,能否等到他睡著之後。  她當然說好,她不擅長拒絕他。就像當初,他溫柔地用掌心撫摸她頸部的線條,一次又一次地問她當他的唯一可好。爾後她簡單收拾行裝,搬進他的公寓,遲疑又毫無疑問。  嚴重的時候,她常常在清晨痛醒。轉頭就看到還在沈睡的他,護腕整夜都沒有摘下來過,眉間有無法撫平的褶皺,最舒適的床,都不能讓他放鬆。她在想,不用鎮痛貼布,他要怎麼緩解他的痛。自己享受著藥布帶來的涼感,他卻還在受苦,生理與心理,還是雙重的。所以她決定不要再用,改塗薄荷或檸檬精油,反正一樣是涼意。  他和她會在深夜一起煲劇。沐浴之後,她都習慣性擦檸檬精油,怕挨得太近,掃了他觀影的興致。他很享受這個時段,她只想讓他更享受,但她不是《良善之地》之中的好珍妮,對宇宙萬物無所不曉,能盡其所能為人服務。她只是不擅長處理感情的平凡女子,進與退需要一分一毫地精細量度。  他和她正看到第二季。事實上是一部喜劇,她卻感到哀傷,依然陪伴他一起痛笑。四個本該去罪惡之地的人,進入假的良善之地,要在此承受永恆的折磨。但他們並不知道那是折磨,甚至想方設法留在那裡。他們的記憶被清洗過好幾百次,但每一次重來,艾莉諾都能找到其迪,其迪永遠會教她倫理知識,幫助她成為更好的人。她的心忽然撕裂開來,她甚至不用他來做什麼幫助她,就願意為了他成為更好的人。但他知道嗎?她不知道。她嘗試不要過度介入他的內心世界,因為他說過,他和她之間,需要保留一點空間。  她打開浴室門,為就寢前做最後的洗漱。換上浴室拖,離盥洗盆咫尺之遙,滑倒在地。他看到她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來,問她為何這樣可愛。她也跟著大笑起來,笑到心裡的傷口一直不斷顫抖,此時她只想幫它貼一塊鎮痛貼布。  此時她只想幫自己貼一塊鎮痛貼布。右腿腳踝浮腫起來,顏色發青。換她彬彬有禮地詢問,是否能貼一塊藥布。他莞爾一笑,問道,難道你希望現在帶你去看急診?她得到許可,鄭重地為自己貼上藥布,仿佛一貼,就能夠藥到病除。無論生理的,心理的,作用是雙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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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野 心

■林姿伶  野心下定決心以如意算盤打響  用明快的打火機點亮營區  讓多頭馬車去奮力,拉開  不管茶壺裡再大的風與暴 檯面上矯野心的情  不論馬的眼或虎的眼都打得雪亮  檯面下須要更多的肝和膽照過來  方能讓夢自自然然弄假成真  比如夢中試穿刺有龍的袍子太合身  比如大雨都剛剛好下在夢裡  水淹到中午,醒來恰巧水都退了  比如鳳凰悄悄在夢中飛走 野心胸中有園丁,趁月黑風高  剪掉園裡的錦簇,好一枝獨秀  忘記手中沒水澆沒肥可施  更無鏟子,連春天都逃走  最後一把土面對一朵朵冷冷的雪花  有霜……覆在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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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 陳奕迅紅磡25場演唱會 全卡

 中央社/台北21日電  香港歌手陳奕迅今天下午透過臉書宣布,考量演唱會將於兩週後(12月9日)舉行,但鑑於近日情況難以保證演出期間觀眾安全與交通配套,決定取消紅磡體育館全部25場演唱會,並安排退票。  對於演唱會取消,有網友留言表示,「我不介意取消,但願香港重光!香港人請團結起來!追究政府,禍港源頭!」亦有人稱,「香港加油!歡迎來台灣開演唱會」;更有歌迷遺憾表示,雖然無可能,但都會幻想聽到阿神(陳奕迅)唱「願榮~光歸~香港~」。  陳奕迅(Eason Chan)在臉書發布「陳奕迅 Fear and Dreams 香港演唱會 19/20」演出取消公告稱,此次是Eason闊別紅館6年後的首個香港大型演唱會,經連月籌備彩排,台前幕後已一切準備就緒,要將最精彩的演出呈獻給期待已久的樂迷。  公告指出,但鑑於近日情況,考慮到這次演唱會將於兩星期後舉行,「我們實在無法預計和保證25場演出期間的觀眾安全和相關交通配套」;經過與合作單位多番商議後,今天沉重宣布取消原定於紅磡香港體育館舉行的全部25場演唱會,並將安排退票退款。  公告表示,這決定對我們來說是極為艱難。除了時間、心血、努力和經濟的損失,同時承受近20萬名觀眾和歌手的失望和失落。由於涉及觀眾人數龐大、申請演唱會場地和演職人員檔期配合等問題複雜,請恕無法就改期演出作出承諾。  公告表示,原定2019年11月25日起可提取經城市售票網公開發售門票的安排將會取消,已購票人士無須前往提取門票。有關退票退款安排,在與有關機構協商後,將於2019年12月18日於作出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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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八 仙 行

■耘之  「如果我們昨天也攻頂的話,現在就不可能站在這裡了。」佳保溪與十文溪在園區邊緣合流,水聲隆隆卻圍闢一股晨間靜謐。登頂的夥伴累得還在戀床,我與S漫走於木棧道,自在地共享這份清新舒爽時,S這樣說。  白鍊般激流在溪石間奔走,我想起〈溪澗的旅次〉,尋起溪石間可有著寶藍色禮服的紫嘯鶇,或搧動尾羽的鉛色水鶇,劉克襄為了習性特殊的河烏,疲於跟追、累癱了的畫面,彷彿在眼前;有時透過植物APP,認識了插身而過的野草花,或將快門對準花草間的小昆蟲,看瀅瀅露珠掛在葉尖,心思澄靜如天空蔚藍。  「好想去爬八仙。」八仙山,「谷關七雄」之首,因友人的一句話,幾個人捷運轉火車再轉客運,一路遙迢來到森林園區。  但,迎我們的是一場雨。而我,並不在意。  夏雨編織一幅閑靜涼適,置身其間彷如運動後被蓮蓬頭沖去滿身黏膩,清爽舒暢;巒嶂疊翠,山嵐氤氳,潮意瀰漫中水漥倒映山水,映照旅人的足跡;一趟旅行,重要的不是一定得到了哪裡,心隨境轉,只要心境安穩了,也就值得,即便此行的主題可能改變,但,又何妨?  不意隔日老天賜予一個大好天日。天地清朗,「那麼,走吧。」  「木馬道遺跡,訴說舊時伐木歷史。1914年,林木開發之初,全憑人工運材,後來在山腹興建輕便鐵路、伏地索道,建構完整的運材系統……」來到登山口,解說牌訴說過往,我們走入濕潮蓊綠,置身過去的台灣八景之中。  之字形路徑,蜿蜒陡上,我想起前日提著行李到達小木屋時的那股興奮——有緣哪,以前帶孩子來時,也是住同一間呢。2005年起,我和兩個老同學開始每年暑假帶孩子共遊,孩子們玩得盡興,三個女人聊得盡情,老小都安適。兆豐農場、東勢林場、西湖渡假村、溪頭……多處有我們的歡笑,而這裡也是。  步伐在氤氳間換位,時間在朦朧美中游移,一隻藍腹鷴出現林間縫隙。我們噤聲,止步,深怕驚擾難得的邂逅,僅用眼神與口形交換內心喜悅。踩踏葉毯,跨過樹根,彎繞林間,已然來到3.5K處的涼亭。海拔提升,涼意裹身,邊填肚腹邊深吸幾口芬多精。山林更朦朧了,里程數與時間成了羈絆,我心裡響起一個聲音。S看著我,眼神透露理念相同的默契,於是,幾個人攻頂去,我倆原路折返——這些年,頻繁走入山林,深刻體會大自然的可親又可懼;山林雖美,走在其間的我們不過是渺小的過客,能親近多少是多少。  折返,時間變得充裕,步伐從容起來,我們順道探訪離主步道僅兩百公尺的加保台山。然而,天候是登山者的主宰,才幾分鐘光景,我們剛見濃實雲霧往山頂飄去的瞬間,眼前已雨柱穿林,天地白茫茫起來。山雨欲來,誰也不能阻擋,太過朦朧的天地彷彿抹了太厚粉底的臉龐,美感消失了,可親變可懼,我們一刻不敢停留。  不及宣洩的雨水在山徑積成水漥,漫成細流,天地轟轟然,兩人異於往常邊走邊聊地靜默,心裡想著共同的心事吧——不知那幾個夥伴可都安好?轉過一個彎,一陣動物吼聲穿透雨聲,鑽過灰茫林霧而來。在都會生活久了的心靈,突遇陌生的「山林原音」,幾分驚恐浮生。「那是什麼聲音?」S回頭問我,眼神與我交會足足二三秒之久。「不知道耶。」雖從我口而出,但我未脫口的是,「不會是台灣黑熊吧?」  雨衣窸窸窣窣,傘面叮叮咚咚,忐忑地緩步下坡,離登山口愈來愈近了。一棵商陸紅豔搶眼的果枝上掛著幾顆黑亮果實,在淨綠葉片間艷美著,與藍腹鷴的紅肩羽紅臉頰遠相呼應,共同點綴深林遼闊,紅墨水般標註此行的深刻。  天色將暗,我與S在園區用餐時間截止前,請託餐廳為夥伴留餐邊試著聯絡。十幾分鐘過去,離出發時間逾九個多小時之後,幾個喊著好累卻各自笑開懷的「濕人」陸續走入餐廳,畫下令人安心的句點。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回房吧。」將要離開,我想起園區的餐墊紙上印著的:在谷關的八仙山森林裡,放空自己。——我在晨間的潺潺流水聲裡,聽見心裡滿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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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藝文短訊>第22屆臺北文學獎徵件

 由臺北市政府文化局主辦、文訊雜誌社承辦的「第22屆臺北文學獎--泊岸文字島」,即日起接受投稿,截止日期為2019年12月31日(以郵戳為憑)。徵件類別分為小說、散文、現代詩、古典詩、舞臺劇本以及文學年金獎助計畫等六個徵文類別,最高為年金獎助60萬元。徵文活動簡章請至「第22屆臺北文學獎」官網(http://literature.award.taipei/22th)查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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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綺琳首作金都 問鼎金馬新導演

 中央社/台北20日電  香港新銳導演黃綺琳以首部電影「金都」入圍金馬獎最佳新導演,她以自小比鄰而居的商場為舞台,透過創作探討結婚的意義。  國片「江湖無難事」結尾中,2名主角的作品在虛構的「坎坷影展」獲獎,而今天正牌「坎坷影展」創辦人之一的黃綺琳也現身金馬影展。  香港電影「金都」導演黃綺琳入圍第56屆金馬獎最佳新導演,她與友人在2017年獨力創辦專收不得志電影的「坎坷影展」,國片「台北物語」還是開幕片。  黃綺琳下午在台北出席金馬影展媒體茶敘時表示,當初因「坎坷影展」認識「台北物語」演員邱志宇,事隔2年,邱志宇以「我的靈魂是愛做的」入圍本屆金馬獎最佳新演員,兩人又在金馬相遇。  黃綺琳笑說:「我是比較不坎坷的人,第一次申請電影補助就得到資金;也是第一次拍片,就來到金馬獎。」  「金都」得到類似台灣輔導金的香港政府「首部劇情片計畫」支持,故事以商場「金都」為舞台,敘述一名女子多年前透過假結婚,幫助中國男子取得香港居留權。多年後,同居男友向她求婚,讓她不得不急尋失聯的中國男子,為「離婚」苦惱。而籌備婚禮過程中,她與未婚夫摩擦漸增,也考驗著兩人感情。  黃綺琳表示,她從小就住在金都商場對面,看著商場中新人來來往往,曾非常嚮往當新娘。等到自己28、29歲多次陪著朋友籌備婚禮、到金都試穿婚紗,「才發現結婚很麻煩,還有很多現實的問題,或來自男方、家人的問題,不像以前想的單純」。  黃綺琳用「金都」探討結婚對自己的意義,她表示,女孩子過了30歲,長輩都會催促她們結婚生子,「我不是不想,只是不知道人為什麼結婚,也不知道為何不要結婚」。黃綺琳表示,她在創作「金都」過程中逐漸覺得,關鍵或許不是結婚與否,而是「跟誰」結婚。  黃綺琳說,自己也開始面對家人對她人生大事的關切。逢年過節,親戚總不忘多問兩句,她無奈笑說:「如果每個問我的人都去看『金都』,票房應該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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