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給女兒的一封信

■邱寶福  台南人有一個做16歲成年禮的習俗,女兒今年16歲,就古禮來說,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還記得多年前我投稿報紙,寫了一篇「給九歲女兒的一封信」,近日內我藉由重讀文章,回憶你九歲時候的樣子,我在文章裡寫著,媽媽總是替你紮著兩條可愛的小辮子,如今的你留了一頭齊肩的長髮;九歲的你,非要挨在我跟媽咪的中間才睡得著,現在的你還是挨在媽咪旁邊,我把位置讓給你,自己一個人到樓上睡,只因為喜歡看恐怖小說的你,不敢一個人到樓上睡,我這麼一讓,就從九歲讓到十六歲;我還寫到九歲的你已經可以自己一個人過馬路,不用爸爸操心,如今你上下學都要自己坐公車,可以自己獨力完成的事情越來越多,但父女倆互動的時間卻也跟著變少,我開始想念起你小時候,凡事需要爸爸幫忙的那一段日子。  高中的課業繁重,讀台南女中的你沒有補習,國中小的你仗著聰明,總可以考前幾天惡補一下,就考出不錯的成績,我擔心你上高中後會不會因為成績跟不上別人而情緒低落,我不想給你太大的壓力,默默觀察你的讀書狀況及成績,你還是跟國中小一樣,回家吃完飯後,讀一個小時就跟媽媽一起追韓劇,當別人還在外面補習還沒回家,你已經在十點準時上床睡覺。成績單發下來,爸爸之前的擔心看來有點多餘。  你不只一次提到,去學校上課是在浪費時間,自己念就可以了,想要申請自學,我跟媽媽討論的結果,還是希望你去學校上課,為此,你還跟我們鬧得不太愉快。其實,我們不是擔心你在家自學,功課會跟不上別人,而是從小特立獨行的你,總是不能適應團體生活,早熟的你總是認為同學思想太幼稚,學校的一些活動是在浪費時間,但還年輕的你不知道,一個社會的組成是需要許多人團結合作,爸爸知道你很聰明,但爸爸更希望你是一個有智慧的人,能學會欣賞每個人的個性特質跟包容其他人,正如同別人包容我們一樣。  16歲的你,不知道還記不記得你九歲時候的樣子,或許若干年後,我還會寫一封信給N歲時的你,到時候我就可以重讀今天我寫的這封信,回憶你16歲的樣子。不管你幾歲,在爸爸心中,你永遠是我最心愛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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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我體內的紅

 ■靈歌  我體內的紅  正逐漸撤守  一字不留的空城  你聽見失聲的腹語了嗎 被消音的小巷  路燈空自著色  聲色漸遠  風在路的盡頭指揮  落葉沉降的悲歌 日夜將閉未閉  一刀劃下的界線內  獸群踏醒荒原  鳥族遺棄森林  兀自流著你內心的河  雲正裂解,白染黑  或許漲潮  為了追逐滂沱的雨聲  像河掙脫海岸的徒然 黃昏吞吐的紅  凝結褐色  解譯我的忐忑  如果結局塗黑  那傾盡的墨漬  點破內心的星空  在遷徙的水面漸層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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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女星八千草薰癌逝 享壽88歲

 中央社/東京28日綜合外電報導  日本資深女星八千草薰(本名谷口瞳)今天傳出因胰臟癌於24日病逝東京都,享壽88歲。她因為外型姣好,20歲時就在日本電影圈出道,主演作品眾多,是日本家喻戶曉的女星。  日本朝日新聞報導,八千草從令人憐愛的少女演到氣質典雅的母親,再到和藹慈祥的祖母,在日本演藝圈活躍多年。  日本放送協會(NHK)報導,八千草所屬經紀公司表示,八千草是在日本時間24日上午7時45分病逝東京都內醫院,死因為胰臟癌,享壽88歲。家屬基於八千草個人意願,喪禮已在至親人士參加後結束,目前並沒有打算舉行追思會等活動。  八千草1931年出身大阪府,考取寶塚音樂學校後於1947年進入寶塚歌劇團,1951年正式在電影圈出道。  八千草曾主演宮本武藏、蝴蝶夫人等電影,相當受到日本民眾歡迎。  她1977年在民間電視台連續劇演出,1979年起演出NHK連續劇「神似阿修羅」,之後還演出NHK大河劇「獨眼龍政宗」,飾演豐臣秀吉正室寧寧。  八千草1997年獲日本政府頒贈紫綬褒章、2003年獲頒旭日小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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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幸福ing

 ■伍華英  終於忙完了兒子的婚宴,整個人像放下了千斤重擔,輕鬆許多。其實整個婚禮的規劃都有專業的團隊在張羅,不需我們費心,  當天大家盛裝赴宴,各自找到先前已被告知的桌號入座,這讓負責招待的朋友省掉奔波帶位的麻煩,也讓早到的賓客不必擔心同桌的朋友未到, 還得幫他們佔位,或是晚到者只好跟陌生人共桌的尷尬,這是我以前參加喜宴經常會碰到的現象。難得看到這次邀請的至親好友們從容入座、歡喜寒暄,相信他們一定感受得到主人的用心。  許多長輩看見我和外子以主婚人的身份逐桌敬酒時,都不免感嘆時間飛逝,「記得不久前才將妳娶進家門,怎麼今天妳就要娶媳婦了!」是啊!看見握著酒杯笑容靦腆的兒子,身邊多了位深情挽著他的美嬌娘,我才確定自己的身份是婆婆,今天的主角是這對新人啊!  小倆口在製作成長紀錄影片時,曾請我先過目,看看有沒有需修改的地方。短短3分鐘,兩人從稚嫩到成熟,月老讓他們相遇結緣,共譜幸福樂章。過去的點點滴滴從眼前快速閃過,我看了感動,卻對影片最後制式的「The end」有些意見,我跟他們說,兩人在一起沒有結束,要「幸福ing」啦!  我想,孩子一定懂,婚禮辦完正是人生的另一個開始,當父母的我們也別無所求,不就是希望他們一直幸福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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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論>廢除死刑還是蔡英文口中的普世目標?

 日前,行政院長蘇貞昌點名兩個「天理不容」的案件應該執行死刑,這番談話引起諸多討論。持平而論,我國法律並未廢除死刑,因此執行死刑之前必須符合嚴謹的司法判決以及行政確認程序,避免造成不可彌補的遺憾。過去馬政府在執行死刑時,包括蔡總統在內的綠營人士動輒嚴厲批判,他們也應以相同的標準檢視蔡政府和民進黨的態度。  至去年底為止,全球已有一百零六個國家廢除死刑;根據國際特赦組織發布的報告,去年全球遭到執行死刑的人數為近十年新低。這些現象顯示,廢死已是國際潮流,即使執行死刑也應以哀矜勿喜的態度審慎為之。  死刑存廢的問題在台灣討論已久,但諸多民調皆顯示反對廢死的比例超過七成,顯示至今台灣民意不僅尚未達成廢死共識,甚至不接受廢死。儘管台灣尚未廢死,但近年來政府在執行死刑之前,皆必須確認對死刑犯的人權保障臻於完備。  例如,在台北捷運內隨機殺人的鄭捷,歷審法院均判處死刑,終審判決亦認為,鄭捷犯行符合聯合國兩公約第六條所稱最嚴重之罪而維持死刑判決。二O一六年五月二十日法務部批准執行鄭捷死刑之前,仍經內部審查有無任何不應或不宜執行之狀況,向司法院、最高法院、高等法院、最高檢察署及矯正機關查詢鄭捷有無聲請再審、非常上訴、大法官解釋、心神喪失及心理或智能障礙,最後再向總統府確認並無申請或獲得赦免,才批准執行。  事實上,法務部批准執行死刑案之前,皆以此嚴謹的態度及程序審慎處理。儘管如此,過去馬政府執行死刑之後,除了廢死聯盟激烈反彈之外,更動輒招致蔡英文等綠營人士交相抨擊。例如,二O一五年六月五日法務部槍決六名死刑犯,時任民進黨主席的蔡英文譏刺馬前總統「執行死刑紓解壓力」;二O一四年四月二十九日法務部執行五名死刑犯槍決,時任民進黨主席的蘇貞昌批評馬政府執行死刑是在轉移執政不利的焦點。  坦白說,包括蔡英文在內,民進黨並未承諾廢除死刑,但民進黨黨綱位階的行動綱領明白標示「尊重生命,嚴防冤獄,研議廢止死刑的可行性」;蔡英文多次表示,廢死是普世目標;民進黨副秘書長林飛帆也曾表示「死刑不會遏止犯罪發生,更不能預防下一起慘案發生」。因此,民進黨給予外界的態度是主張廢死。例如,外傳可能列入民進黨不分區立委名單的范雲,二O一七年三月即曾指民進黨將廢死列入黨綱,台灣只有國民黨對廢死持反對意見。  再如,二OO四年七月,廢死聯盟的前身「替代死刑推動聯盟」拜會時任總統府秘書長蘇貞昌表達廢死訴求,蘇貞昌的回應是,「政府會充分研究是否將此列入憲政改造之工程中,而替代死刑等嚴肅之人權議題是民進黨不變之改革理想與不會逃避之責任」。直到日前蘇貞昌點名兩名死刑犯「死刑定讞,就該執行」,廢死聯盟才質疑「十五年過去了,不知道蘇院長還記得蘇秘書長的話嗎?」  質言之,長期以來,包括蔡英文、蘇貞昌等人以及民進黨高舉廢死人權價值,但實則因政治情勢而立場搖擺,甚至輕率以對。例如,被蘇貞昌點名應執行死刑的「小燈泡案」凶嫌王景玉,至今歷經一、二審皆判處無期徒刑,且案件尚未定讞,何以蘇貞昌即點名就該執行死刑?  誠如蔡英文所言,廢死是「普世目標」,因此蔡政府和民進黨更應嚴肅表態:蔡政府該不該以實際行動實踐這個「普世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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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王毓雅涉售未上市股票 遭起訴

 記者黃必成/台北報導  知名導演、大唐國際娛樂公司負責人王毓雅,涉嫌透過盤商販售未上市公司股票,獲利近千萬元,另以不實境外交易,詐騙國稅局退稅二十六萬元。台北地檢署昨(二十八)日偵結,依違反證交法、商會法、詐欺等罪嫌將她起訴。  大唐國際娛樂由王毓雅創立,發行及拍攝多部電影及電視劇。檢調查出,王毓雅等人民國一0三年、一0四年間透過盤商羅瑞榮對外佯稱大唐國際營運良好,獲利可期,對外販售六百張未上市的大唐股票。  五十七名投資人購買大唐股票後,發現公司並未上市、上櫃,才查覺受騙,向調查局檢舉。一0五年十一月十七日,北檢指揮調查局宜蘭縣調查站,兵分五路發動搜索及約談行動。  檢調查出,王毓雅等人除販售未上市公司股票,另於一0三年間還以不實境外版權交易,向國稅局申報退稅,詐得退稅款二十六萬元。  檢方認為,王女、羅男等人未經證券主管機關准許,對外販售未上市公司股票,王女另涉作假帳詐騙退稅款,昨日依違反證交法、商會法、詐欺等罪嫌將兩人起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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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流浪的風

 ■黃漢龍  秋天的腳步總會在農曆七月悄悄帶來涼意,綠葉在搖晃的風中轉紅,靜靜的為阿婆髮絲加了一層薄霜。  風,不必有腳,卻可以到處流浪。在浪與浪飄忽間起落;在山與山的高低間遊蕩;在樹的孔洞間恣意穿梭。  「風是由氣壓的差異造成的。當氣壓差異存在時,空氣會從高壓區域向低壓區域移動,從而產生風速大小不同的風。」科學家如是說。可是,我卻總會在潛意識裡看到吉普賽人拿著手風琴,描述雪原高地的孤獨;歌聲中沒有無奈與苦難;卻熱情與瘋狂地抒寫著風之所以為風的理由。也常浮現《莊子.齊物論》子綦描述「天籟」:「夫大塊噫氣,其名為風。是唯無作,作則萬竅怒呺。而獨不聞之翏翏乎?山林之畏佳,大木百圍之竅穴,似鼻,似口,似耳,似枅,似圈,似臼,似窪者,似污者;激者、謞者、叱者、吸者、叫者、譹者、宎者、咬者,前者唱于而隨者唱喁。泠風則小和,飄風則大和,厲風濟則眾竅為虛。而獨不見之調調,之刁刁乎?」樹,因風而搖擺生姿,歡愉唱頌;所以,風是快樂的,不斷給自己創造新奇,為世界放送美麗的樂章。  自從陽光在葉間不斷被風翻攪,我知道它又將遠行,將大沙漠的黃沙帶到很遠的地方,將植物的種子散布開來,再來回巡視四季移動和抽長的印記;所以,我不想流浪,只要看著風唱著不同型態的歌聲回來,就知道它是被野火追趕的落魄,或是遍野低垂稻穗、玉米豐收的愉悅。  這時,應該是秋天了,該輪到我揹起行囊,趁黑夜還未降臨,趕赴被風侵蝕的山崖,坐在上面沉思,感覺露珠從臉頰爬下,觀察星星是否閃爍?正如子綦叮囑:「夫吹萬不同,而使其自己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誰邪!」是的,當行則行,該止則止;風,不該流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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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咖啡的滋味

 ■李治中  大二時,一個傍晚,經過雙尾人魚招牌,同學說:剛好有買一送一的券,一起喝杯咖啡吧。遂第一次踏入了S咖啡。  平日我偶爾喝杯便利商店的咖啡,只為上課提神,一杯要價一百多元的咖啡忽然拿在手上,亂燙手的,入喉,只覺得順口極了,咖啡和牛奶調配得恰到好處,連杯子也好有質感。  而店內擺設新穎,店員有禮,杯上有個笑臉,空間中流動的空氣似乎也比較有都會氣息。望著大片落地窗外的人群來來往往,我在店裡小憩,心想這真是個不錯的地方,可是,看著腳上的一雙夾腳拖鞋,又覺得自己似乎配不上這裡。  之後,並不常光顧S咖啡,畢竟一杯咖啡的價格,足以在學生餐廳吃一頓不錯的了。僅偶爾在買一送一的活動日,和朋友一起去湊湊熱鬧,排隊打發大學某些百無聊賴的時候。  畢業後開始上班工作,時間、地點與心情若都剛好,會興起買一杯來嚐。平日在鬧區走逛,常見都市人人手一杯S咖啡,若是拿著便利商店的咖啡,硬生生好似就比別人矮了一截,以是常覺得自己也得拿上一杯才行。  一天,又走進S咖啡,如常點餐,結帳,等待,我心中突然一驚——不知何時開始,竟已不感覺花錢心疼,能隨時給自己買一杯這樣價位的咖啡,而不必記掛或者撙節當日開支了。總算,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掙得了一點什麼。  卻也正是那幾年,我開始在城市各處的咖啡廳嘗試手沖咖啡,品味世界各地產豆的風味,努力喝出菜單上繁複的用詞。次數漸多,便以為自己品味升級,不再那麼看重S咖啡,甚至開始有點鄙薄。  我兩三位朋友也言之鑿鑿,說它豆子不夠好,說買一送一活動其實際價值如何如何……它也確實就是美式的、連鎖的、齊一的。到了追求自我獨特的年紀,這樣的品牌作為生活的背景,或許多少有些不適合。  然而一晃眼,我已漸入想望安定,不再追求獨特,也不去否認自己的平凡了。與友人小聚,S咖啡寬敞的空間於我是不錯的選擇;出國見到S咖啡店招則往往走進小歇,不會惶惑要點什麼、怎麼點才好。  如今,走進S咖啡,好似重逢老友,昔日我內心的一點疙瘩,早已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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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論>蔡政府對陳同佳案立場不能接受公評?

 陳同佳來台受審風波越演越烈,民進黨政府非但說法一變再變,還故意牽拖前總統馬英九;面對質疑的內政部長徐國勇更大發官威,怒嗆記者。這些狀況除了證明民進黨把司法當成政治工具,也顯現民進黨政客的官僚作風。  為了追緝陳同佳,士林地檢署三度向香港提出司法互助,但因台港之間並無司法互助機制,港方無法遣送陳同佳來台;不過隨後港府就計畫修訂「逃犯條例」,允許香港政府向中國大陸、澳門和台灣等司法管轄區移交嫌疑人,進行法律協助。顯示港府確實有意循司法途徑解決這個問題。  然而,蔡政府從一開始就將其視為政治問題。當修例草案擬訂之初,陸委會就表示,台灣方面不會同意與香港以「一個中國」為前提及侵害人權自由而修改的條例,來進行雙方交涉;等到修例草案出爐,內容並無涉及「一中」的文字,民進黨政府又揚言,即使修法通過,蔡政府也不會接受陳同佳依此條例來台。換言之,當港府依照現行法律無法將陳同佳遣送來台時,民進黨政府不斷要陳同佳來台受審,但等到港府真的準備修例解套,民進黨政府又拚命抵制。  諷刺的是,當陳同佳出獄前表態願意來台受審,民進黨政府竟然氣極敗壞,先是將陳同佳註記「不核發登機證」,宣稱讓陳同佳來台會使台灣陷入「一個中國」框架,接受陳同佳「送台」,就等於為其他案件「送中」背書,因此不可能配合操作;等到輿論譁然,又改口沒有不讓陳同佳入境,還派員到香港準備逮捕陳同佳。有關單位並揚言,政府一開始就準備好「三套劇本」」,說得好像胸有成竹,全盤掌握,做起來卻前後矛盾,荒腔走板。  更扯的是,蘇貞昌竟然還宣稱「馬英九的密友律師已經到香港為港府『反送中』解套、擘畫,馬英九的律師為凶手辯護,馬英九再來扮演哽咽、同情被害家屬,政協牧師居間跑腿『牽猴仔』,國民黨再來吆喝唱和,現在照妖鏡一照,魔鬼與魔鬼中的魔鬼一一現形」。這種抹黑的說法和粗鄙的口吻,居然出自閣揆,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就事論事,香港刑事訴訟法明白規定,不處理香港人境外犯罪,因此港府主張對陳同佳在台殺人沒有管轄權,確實依法有據。蔡英文、蘇貞昌都是法律系出身,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但蔡政府卻一再指責港方「任由殺人犯趴趴走」、還說「香港人殺香港人,香港政府從可行性、便利性,應該要好好辦」,這種作為不只是政治操弄,根本就是故意入人於罪。  令人氣結的是,蔡政府明明說詞前後不一,卻還振振有詞。為了要影射中國大陸介入,蔡政府公布協助陳同佳來台的香港牧師管浩鳴是大陸政協委員,對管在台行蹤更瞭如指掌,但與管會談的徐國勇卻說不知管的身分;當記者質疑他說前後一致是「睜眼說瞎話」時,徐國勇更怒飆「跟部長講話要客氣一點」。  平心而論,當天記者問話語氣確實不太客氣;但蔡政府對陳同佳案的立場是否前後一致,只要將相關單位前後的說詞一一比對,就能看得清清楚楚,徐國勇不虛心檢討,卻硬拗強辯,怎能怪人不客氣?再說,民進黨以往對於國民黨的總統和院長,經常罵得狗血淋頭,為什麼現在一個部長就這麼大的官威?  說穿了,徐國勇根本就是「見笑轉生氣」。這種態度在民進黨的政治人物中,經常可見,倒也不足為奇,台灣政治風氣之所以每況愈下,正是因為這樣的人愈來愈多,這才是台灣民主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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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姊妹座

■佳樺  我在鄉下外婆家住了三年,初回鎮上父母家,自己彷彿是家中異物,與父母格格不入,與姊姊不親,針鋒相對,擔心無法融入家中氣氛,我學會觀察大人眼色。  當時姊姊將近青春期,常和父母嘔氣,父母有時反倒在姊姊面前誇獎我乖巧懂事。姊姊不喜學校填鴨式教學,常藉口生病在家自學;國三時,她開始接觸《資本論》、康德《純粹理性批判》,覺得我成天看科幻小說、聊齋、漫畫,俗不可耐。她崇拜當時在台灣推動民主改革的朱高正,以法律、政治系當首要志願。學校寄來姊姊不交作業、翹課的警告單,她以作業不過抄襲參考書,僵化又無意義,反擊父母的責罵,以犀利縝密的辯詞,堵得大人啞口無言。  有次,姊姊和朋友相約打撞球,我死纏爛打如影隨形,好奇地看著姊姊把不同顏色、號碼的球聚在三角框內,拆框,壓低上半身,右手握住桿柄後段,左掌立起,桿子穿過凸起的左食指下,瞄準白球,一個力道推桿,「喀喇」清脆聲炸開,每顆球撞向不同方向,我乞憐好久,她才教我撞球的標準姿勢,她說開球的那一聲亮響,打破了考試壓力繁重的死寂。  姊姊有時打偏方向,進了另一球;有時三點一線,球跑偏了;估量好此球鐵定進洞,進的卻是白球,她瞄球的神情,和看《資本論》、《純粹理性批判》時同樣專注,與垮肩拖沓上學的了無生趣迥異,我想,姊姊會不會是被一個無形的三角框圈住了呢?  那天晚上,我們因出入不良場所,同時被父親鞭打。我求饒,哭喊下次再也不敢了,把過錯全推給姊姊;姊姊不吭氣,怒瞪眼前揮下的籐條。姊姊用銳角橫行,我漸漸把初返家中久住的銳角磨平。  事後我倆在傷口上塗抹藥膏時,她笑我腿上的鞭痕像蒸魚身上的三條刀痕,我則反擊她的傷痕像鐵板牛排的格紋;兩人噗嗤笑了出來,共有的疼痛讓我們站在同一陣線。  和姊姊在家共處九年,各自歷經升學壓力,我們不再如小時那般針鋒相對,反而客氣有禮。選填大學志願時,父母希望姊姊棄法律,改選工作穩定的教育科系;姊姊羨慕我不是長女,不用背負父母期盼,講這句話的她明顯沒了氣焰,我反而懷念以前常反駁父母、辯才無礙的她。  姊姊離鄉唸大學,反而讓我們關係緊密了些,電話中,她承諾我若考上台北學校,會帶我見識時尚、摩登的都會生活。台北城經由姊姊鄭重包裝,在我心中已成了神話,常興奮地幻想姊姊帶我遊歷的台北城。我上了大學,姊姊正準備畢業考,卻說台北沒什麼好逛,城市有的,老家都有,城與鄉,就是左手與右手。  我抱怨姊姊不守信用,她熬不過懇求,帶我看電影《侏儸紀公園》。我們對地質顯生宙時代著了迷,同往圖書館翻找生物學資料,發現自中生代白堊紀起,開始有開花植物。姊姊語重心長地說,當年我的誕生,對她而言,猶如開花植物,壓縮到古生代就生長的裸子植物的生存空間;她就是裸子植物,早已嗅到被威脅的氣味。  母親在姊姊大學時期,不斷遊說她改考教職,姊姊違背母親厚望,花了六年拼律師特考。論文與考試的不順與壓力,洗去她原本的自信,眉宇多了沉重;她沒時間和我起爭執,總是帶著六法全書啃讀,團圓年夜飯,也總是匆促用餐,到K書中心唸書。我則順從母親,走上教職。  姊姊披上律師袍,已過而立之年,到外縣市實習,接著執業、開庭。有次打電話到事務所找她,助理以為我是客戶,說明和律師談話的價碼;我愣了一下,實難想像和姊姊講話居然要以時計價。  專注於考試與職場,姊姊錯過適婚期,當她可以空出時間陪伴家人時,我已出嫁。媽媽嘆氣,家中的餐桌已有好些年不圓滿了;姊姊看得開,反倒說,因為不圓滿,才會珍惜。  我成家,姊姊單身;我嫉妒又羨慕她自在,不用處理婆媳問題;她涼涼地說:「你是自願跳進婚姻坑洞,別找我打離婚官司,我不會打折。」她生病時,羨慕我有人照顧。我們見面時間少,偶爾家族團聚,彼此得花上一段時間努力連接久未聯繫時的空隙、縫補接不上話的空白,找回熟悉的相處模式後,又恢復昔時的針鋒相對。  我勸姊姊多回家,珍惜親人相聚,她苦笑,說親戚對她的招呼語,一律是何時結婚、單身可憐、再不婚就成高齡產婦、獨身老了孤單、多向妹妹看齊……,心傲的她一項項反駁。她雖回家,又像回到論辯法庭。前年親戚邀請姊姊回鄉演講,教導遺產贈與、繼承權等法律常識,對姊姊的專業崇拜不已;我帶著兩位頑皮兒女,頭髮胡亂綰起,衣服印著兒子不小心打翻的可樂污漬。嬸嬸看著台上著高跟鞋、穿米白套裝,精明幹練的姊姊,轉頭對我說,你姊姊真成功啊。中年的我們,眼神欣羨地追尋對方。  前幾年到休閒農場旅遊,姊姊提議騎協力車。她趿著高跟鞋,平衡感不佳,卻搶在前座當領導,我則配合她的頻率踩著踏板。她的蛇行騎法讓我心驚,沒幾分鐘,她尖叫、我請她讓位;爭吵隨著風景,一路相伴。我倆的相處,正是技術不純熟、還沒坐穩,就得上路的協力車搭檔。  路上滿是坑洞,我們跌跌撞撞,姊姊在前頭喊累、嫌我重,有時使性子坐後頭,又責備我技術差、沒方向感,我勸她累了別逞強,不妨在後座抓著我的腰看看風景。年近半百的我們,仍騎得搖來晃去,彼此責怪對方是豬隊友,輪到我在後座,扶著她的腰,幾個剎那,我瞇眼,聽前方喘氣,微風中、烈陽下,她的汗水透過衣服,微滲至我的掌膚,溫溫熱熱,飄散出鹹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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