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失眠

■羽毛 一年之中,總會有那麼幾天失眠,整個夜晚數著綿羊也睡不著,而且腦海明明知道,若再不睡,隔天一定鑄成熊貓眼,大腦仍接收不到睡著的指令,越是在心裡想著要趕快睡,卻是怎麼也無法入眠。 失眠的原因眾多,有時是蚊子整夜惱人,零式戰機的嗡嗡聲在耳邊縈繞,不久身上多了幾個隆起的小包,抓了又破、破了又抓,實在痛癢難耐。有時是揪人觀看恐怖片,劇情結束後,面對關燈後的黑暗襲來,心裡想像力爆棚,不啻將電影情節也搬到現實中,幾天內半夜上廁所成為了害怕事,更多的時候是期待出遊的心情,隱藏不住的喜悅與澎拜又雀躍的心,早已遠颺。 大部分的失眠,在床上翻來覆去就能妥協的睡著,只有少部分的失眠時分必須立即清除腦袋的雜事,或是裝入新東西取而代之,自己等待孩子與老婆都入睡,選擇脫離被窩,伺機悄悄地溜進書房,不論是看書或冥想,盡情享受孤獨一人的寧靜,亦有種「眾人皆睡我獨醒」的意境。 此刻的書房無須額外播放音樂,以壓制周遭生活的雜音,這時的寧靜來自於一個自己打理的空間,沒有龐雜外務介入,也沒有手機訊息侵擾,房門更不會突然被打開,能夠盡情地將自己的視野放大、眼界放遠,情緒昇華,身體也隨著放鬆,猶如陶淵明所述的「心遠地自偏」一般愜意。 待上一段時間,睡意又開始侵襲,回到臥室後,雖然能睡的時間已不多,但能擁有這樣獨處的機會,或許一輩子寥寥無幾,有時一刻的失眠也算是另類找尋自我的助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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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角落

■王映涵 躲在一個可以看到天空的角落,我抬眼望向天空,空氣微寒中一片清澄,輕撫過身,冷不防一遍涼意泛過全身;深邃如夢的藍色迷濛中,有種柔和撫平內心淡淡的惆悵。 每每看到雲的飄動,就可以覺得自己住在雲上,軟膨膨輕飄飄的白色世界中─我就這樣的長大─自己跟自己遊戲,不去打擾別人,也不讓別人找到我。到今天依然改不掉這個習慣,每到一個新環境便先要找一個自己的角落,然後從熟悉那一方小天地開始,慢慢熟悉環境中的人事物,慢慢的習慣著其他。 自小我不斷聽著大人的安撫並在親友間流轉─乖,下課先到伯伯家住幾天,明天就去接你;姑姑家的表姊很會說故事,你去住一天,明天就去接你;你長大了可不可以幫爸爸去照顧奶奶一天,明天就去接你;爸爸很忙你先去叔叔家玩,明天就去接你─一個星期睡八個地方的我,只是很想跟爸爸回家,想回自己的那個小角落。 雖然屬於我的角落只是一個小閣樓,只能看見一點點天空,雖然只能睡在小木板床,雖然爸爸總是不在家;但是,小閣樓就是我的家,我可以說故事給自己聽,可以讓左手跟右手猜拳。 我只想回家,可是,爸爸始終都沒來接我,而我年紀太小找不到回家的路;伯伯說:你去外面的樓梯口玩─那時樓梯就是我的角落。樓梯會跟我說,選乾淨的地方坐;姑姑說:表姊在寫功課,不要吵,自己去玩─那時神桌下就是我的遊樂場,它會提醒我要小聲一點,姑丈在睡覺;奶奶說:阿媽要睡午覺,你去一樓,不要吵,那時一樓就是我的小戰場,它會警告我不要打破瓷娃娃;叔叔說:我去買便當,你乖乖待在房間,那時我就在房間探險,它會安慰我,已經天黑,叔叔快回來了,再等一下…… 每次我問:我爸爸什麼時候要來接我?他們都是說「明天」,可是為什麼明天一到,又是別人來接我,又去別人家?於是,我變成一個最壞的小孩─我打破奶奶收藏的瓷娃娃,我故意砸壞姑姑的眼鏡,我在路上尿褲子,在叔叔家尿床,在伯伯家一直大叫,不管他們打我罵我,我就是不哭也不道歉─只要我爸爸接我回家! 後來,爸爸到奶奶家接我了,他一見到我立刻狠狠痛扁我,那時床底下的角落,就是我的避風港,根本不敢出來,躲在最裡面也不敢大聲哭。 「豁出去啦!」角落裡的我似乎聽見這句話!從床底爬出來,一邊被扁一邊喊著:「為什麼要打我?你都不來接我?是你騙我還打!我只是想跟你回家!」   回家之後,我跟爸爸根本不說話,只會躲在房間;有一天奶奶來接我,說爸爸這幾天沒辦法照顧我,要我過去。其實我很喜歡奶奶家,因為奶奶家的後陽台可以看到天空,雖然奶奶不愛理我,不過沒關係,我也不愛理人,這次去奶奶家乖乖的住了。 那一年我六歲,每天睡醒就帶著玩具去後陽台流浪,我會選一個舒服的角落,看著天上的雲,我只記得那感覺是,天空藍藍的有點懶懶的,雲感覺是柔柔的,有時候涼涼的風會吹過身邊,手握著小汽車,抬頭呆呆看著雲,時間便一點一滴經過,小汽車載走我的童稚,當時雲在笑著吧,我躲在我的角落長大。當我回到我小時候的家,那角落還在,那天空還在,我還在;但,看天空的我變了,而那角落,也望不見天空了。找到我的玩具車時,突然懂得電影中的感動為何而來─或許回頭望望,還是可以找到住在心中的童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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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白活一場

■石鵬來義 貧瘠無聊 日復一日 刷鍋洗盆 擦桌抹椅 探人家私 道人隱短 窺人進出 經年累月 乾枯日活 瘠地心田 糟蹋人生 百無聊賴 窮於刷洗   無聊婦人 ………… ………… ………… 日復一日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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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青春異視界〉十七歲的啤酒

▇扈嘉仁 我還記得那是高三,大考倒數已滑進單位數的夜晚,我和小唐再也讀不下書,就提著幾支啤酒,爬象山。汗水濡濕制服,爬至山頂,四周黑得只剩對方黑色的輪廓。存在感最強的卻不是人影,是兩人的談話聲,兩個好勝的十七歲男生,話題難得與升學無關,只在當時觸不可及的未來上打轉。想像我們都已成家,身邊有嚮往已久的愛人,還有孩子,兩個家庭偶爾一起出遊,我們偶爾又拋家棄子,兩個男人駕重機飆上國道,征服風,也證明,工作無法圈養的那部分自我。 胡亂的聊也胡亂的把玻璃瓶口往嘴邊倒。那是十七歲,第一次愛上的啤酒,裝入晚間大躁的蟬聲,過剩的泡沫則堆積在水線上,好像青春痘,被我們前進過快的步伐驚動,泡泡碎了,卻馬上長出新的。啤酒花沾溼久未修剪的鬍鬚,和汗水同流合污。每一口,都雜糅我們向大人蛻變的想像,沒有二十歲的欲消之愁,味道裡更沒二十三歲的失望,現在想來,未成年的啤酒或許才最為澄淨。 回過神,我們已兩手提著玻璃空瓶,東倒西歪的朝山下跑,下山路上除了蟬,只有一片死寂,不知是誰先開始的,我們聲嘶力竭的喊,向暗戀的女孩的告白。我們知道,那聲音永遠不會傳到山下,當事人恐怕也不會知道,有過這樣一段小劇場。忘我的吶喊,想的只是思念可以脫韁,在高三,這些話只能繫在心事裡,但我們不願它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聲音脫韁,至今仍在十七歲和二十三歲之間,來回的奔馳著,我想,我永遠無法忘記那個夜晚,和他從一介考生,變回一個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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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一棵盆栽樹

▇柯漣漪 早上從市場回來時,在中庭遇到穿著時髦的梅妮小姐,她問我說:「我那盆盆栽樹搬回家後,日子過得還好吧。」 「好,謝謝你。」我笑著合不攏嘴。 3個月前,我家陽台盆栽的福木,無緣無故凋萎。 植物跟人一樣,有興衰起伏的循環,也有生老病死的氣數。一棵活得好端端的30年福木,照樣淪於腐朽的結局,我當然不捨,只好將盆栽丟進大型垃圾箱內。 當時轉頭一看,社區的角落有一盆種植馬拉巴栗的小樹,畏畏縮縮的苟延殘喘。 印象中,盆栽樹是梅妮小姐的,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拋棄了它,讓馬拉巴栗自求多福。 說也奇怪,今年的氣候反常,幾乎天天艷陽高照,可是沒人呵護,缺乏雨水滋潤的馬拉巴栗竟然堅強的活了下來。 我相中了這樹,找個時間問梅妮小姐,她是否願意割愛這盆盆栽樹。 梅妮小姐望了我好久,才露出詭譎的笑容說:「好吧,送給你。」 當天我喜出望外,將盆栽搬回住家前面的陽台。隨著時日的過去,按時澆水,想不到盆栽的馬拉巴栗竟然脫胎換骨般,活得生機盎然,連盆栽樹旁邊的龍葵也枝葉葳蕤,帶給我活潑的朝氣。 「盆栽樹會帶給主人運氣,近來過得真的好嗎?」 「嗯,還好。」我由衷地回答。 到了目眩齒搖的年紀,沒有煩心的事就是好。如果要說很好,就是文化局明年要出版我1本小說集,還有康軒國小4年級的課文要採用我一首童詩。不過梅妮小姐不喜歡文學,因此我不想張揚。 「那就好。」梅妮小姐似乎鬆了一口氣,「或許這棵盆栽樹跟你有緣。」 梅妮小姐說。當初她買了盆栽的馬拉巴栗樹回家後,卻是噩運連連,不僅生意不順,連晚上睡覺時,馬拉巴栗樹還夜夜張牙舞爪在夢中騷擾她,讓她得了精神耗弱症。 釜底抽薪的辦法是將盆栽樹丟棄在社區一角,讓盆栽樹自生自滅。 說也奇怪,盆栽樹沒人施肥和澆水,眼見葉子漸漸謝落枯黃,可是卻存活下來。她益發認為這盆盆栽樹是不祥之物,如妖魔之樹。想不到3個月前我竟向她請求割愛,她遲疑了好久,才答應了。 「梅小姐,你想太多了。」我不諱言的說。 辛棄疾的名詞寫得多好:「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是的,我喜歡被冷落一旁的盆栽樹,猜想樹有靈性,也應該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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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北國

■陳汧 我看過你靈動的雙眼 眉宇之間,飛向遠方 行經北極海,越過大西洋 在斯堪地那維亞旁的小島上 敲響著鐘樓的教堂   倦鳥告訴我,你結姻了春天 彩虹和初融的雪水 替你作嫁衣裳   於是我,不經意的輕點 用整個白色,暈染你駐足的地方 第一片雪落下 飄在你曾醉臥的冰山旁 把純潔的心意 都傾訴給了楓葉 成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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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媽媽的童年趣事2

■芝麻杏仁 某一天晚上,媽媽跟我說了她的童年趣事。 外公以前是農夫,所以他們家有自己的穀倉,穀倉裡面常常有肥大的田鼠竄來竄去,所以外公就會放很多捕鼠夾在地上,等到捕鼠夾夾到了田鼠,外公就會將他們「處死」,並且把田鼠的尾巴剪斷,累積一把尾巴以後,再一起抹上太白粉,然後媽媽就會把田鼠的尾巴交給學校老師,當時學校有「滅鼠滅蟑」的活動,所以媽媽就可以用田鼠的尾巴跟學校老師換幾毛錢,我聽完覺得這真是一個特別的經驗啊! 媽媽小時候也會玩「彈彈珠」,在土壤上挖幾個小洞,像大人們打高爾夫球一樣,只要將彈珠彈進洞即可得分,真是有創意的遊戲! 媽媽小時候也會跟她的兄弟姊妹一起「打壘球」,拿罐子當一、二、三壘包及本壘板。而小舅舅因為年紀最小,每次打球輸了就會一直大哭大鬧,二舅舅就會說分享多一點糖果給小舅舅當安慰獎品,真是難忘的往事。 媽媽小時候還會玩「跳格子」和「一二三木頭人」和「捉迷藏」,常常玩到滿頭大汗,忘了時間……媽媽的小時候有那麼多趣事可以分享,每次我都聽得意猶未盡,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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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幽幽窄巷

■汪建 這是一條深邃的窄巷,從日本時代即已佇立於此。 嚴格說它不能稱為巷子,因為僅能容一人快速通過,如果巷道這頭和另一頭各有一人迎面走來錯身而過時,必須側身,勢必碰觸到對方胸部,因為巷子最狹處僅四十餘公分。 窄巷的入口及巷子的中段卻寫著一副同樣的對聯:上聯是:菜園里裡無園種;下聯是:摸乳巷裡無乳摸。這裡是鹿港鎮菜園里,男觀光客都很君子,見對方是女子,錯身時,即貼身面壁而立,好讓女子快速而過,避免碰觸到她胸部的尷尬。 羅大佑高亢沙啞的嗓音似乎又在我的腦際縈繞: 「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鄉沒有霓虹燈」……「聽說他們挖走了家鄉的紅磚砌上了水泥牆/家鄉的人們得到他們想要的/卻又失去他們擁有的/門上的一塊斑駁的木板刻著這麼幾句話/子子孫孫永保祐/世世代代傳香火/鹿港的小鎮」…… 三十餘年前,我第一次來此即見著霓虹燈,數度重遊,如今見著「他們得到更多他們想要的,也失去更多他們所擁有的」,唯獨有著這聳動名稱的窄巷,依然靜靜佇立在無菜園的菜園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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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重回過去

■張馨尹 五月底的台灣,大片落地窗吸足外頭炙烈破表熱空氣,一點一點滲滿我的房間。入睡不到三小時,我扶著沈重的腦袋快速起身找電扇。老舊的迷你小電扇在我扭轉開時,嗡隆隆、嗡隆隆有節奏地噴轉出不帶悶濕熱氣的微風!躺回床上,像是飲入房裡燥熱的氣息,身體發燙難以再入睡,隱隱地,有個聲音在腦後提醒著百無聊賴的我:「千萬別碰手機!」 回台後的日子,早晨在手機聲中醒來,習慣性關掉鬧鈴設定後,如股市大亨般得盯股票窗板,快速瞧瞧國內外消息,檢查擁抱時差看看相愛相殺的男友是不是已經乖乖下班回家休息,而不是總要我心生疑慮的行蹤成謎。五月中,疫情在台如打翻的桌上水,蔓延開了。那日起,映入耳目的聲色是激昂爭辯、埋怨,負面的報導絡繹不絕。於是,我關了手機網路,嘗試回到在國外的防疫日子裡,不時刻守著手機響起的訊息,也拒絕太多不樂觀報導傾斜自己的人生。 四年前,我一個人從中美洲的尼加拉瓜背起近十幾公斤的行囊,踏上往南行的未知旅程。那時的我,手中擁有的是一台老舊且不夠靈巧的iphone 4,旅途裡遇到我的人稱她是「人間最後一支iphone 4」、「古董」,因為使用時間超時,就嬌貴休息罷工。於是,習慣不盯著手機找資訊、找路,我換了方式旅行,到一個異地與相遇的人談天,聽在地人分享令我好奇又動人生活、和旅程裡錯身而過的每一個旅人分享旅程,默默地,第一手資料寫滿了記事本,寫出往前的停留。 我會在傳統市場裡因眼前似曾相識的熟悉而快樂,也會因走在不曾預知而邁入的街道小巷悸動一整天。拿著的旅行地圖,不需科技靠Google Map,有了許多探險樂趣。有時走累了,一個小轉角的迷人風景、景點或特色咖啡廳,我都懷著知足,感恩不期而遇。日子的美好與平靜,不在追蹤掛心誰的行蹤,也不熱切打卡上傳「I am here」,卻每天都對自己的平凡日子心動。 有次,滑開社交軟體,滿窗如轟炸後,每一個小方格裡填滿驚人的紅色數字,警鈴般錯落響起的高頻率,惹得同桌的陌生人笑著說:「你被通緝了!」我無聲笑了出來,多麼貼切的形容。 在哥倫比亞的Silvia山城,是旅程裡我第一次思考,若回到原始生活會是怎麼樣?在那只有幾戶人家屋頂架有小耳朵接收外界資訊,村落裡的主廣場,一群群穿著Silvia原住民五彩鮮豔服飾的人們,每天午後從山上,如一團團繽紛多彩的繡球花,來到廣場前,在手機完全沒有收訊的地方,曬著暖陽,在大地與星辰相伴裡返回山裡。市場裡駝著背的老奶奶,一生幾乎沒出過Silvia,但她做的起司遠近馳名。廣場教堂旁的市集裡,那位串著哥倫比亞獨有珠鍊飾品的老先生,每週兩天在市集裡,為闖入這世外桃源的遊客們,遞上手作的祝福。他們不嚮往旅人走過的世界,安於質樸簡單的日子。 返璞歸真的生活,於是成了日後心中揮散不去的美夢。一年後,我回到尼加拉瓜,曾短暫在最接近純粹的村莊裡生活。那兒沒有購物與觀光,網路常常不穩,所以索性不用。因為多了時間,於是有了坐在庭院裡和鄰居閒聊的時光。 在鄉下村落,日將落下時,家家戶戶習慣搬出椅子坐在房外,一大群孩子嬉鬧尖叫聲在長長鄉巷裡揚起。那段蝸居的日子,三餐自理,每天和當地人一樣,晨起洗刷庭院,午後搬出椅子坐在屋前看空際上演光的幻影,偶爾房東摘來房門前的芒果與我共享,附近孩子跑來我屋外與我閒聊,有時我會做些南瓜葡萄派或蕃薯餅和共用後院的店家分享。大部分時間,我在沙發上看書或打中國結,生活清幽恬靜,至今難忘。 只是,什麼時候開始我們不在能單純與自我生命相處?堅信在轉發的各方道聽途說中迷失?時代的進步是加速緊密連結促進每個人的關係?還是,成為隱身在螢幕後的攻擊、霸凌而不自知?對於我來說,回台後仍能維持一段搖搖欲墜的異國戀,卻成了偵探日日監測對方,早已失去當初單純的美好。以為關注當下生活,是花時間給予整排視窗訊息、或朋友們貼上的幸福照片印證一個回應和讚。 放下手機,關上網路,真想回到過去,在那個人與人之間有著最恰當距離的生活,仍有關心,不失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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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郵差

■陳青田 過去我們村莊裡有位郵差,他從高中畢業考上郵政特考,便開始每天往返山區送信,日復一日將憂歡悲喜的故事,送到居民的家中。就這樣二十年一晃而過,人事物幾番變遷,唯獨從郵局到山區的這條道路,從過去到現在,郵差始終沒有改變。 有一天當他送完信,路過家樹苗店,他向樹苗店老闆建議來種樹,結果樹苗店老闆說,我的樹苗要賣錢,不能做公益的事,郵差只好向老闆買樹苗,且從第二天起,他帶著這些樹苗種在往來的路上。 就這樣,經過二十年,他退休了,但他始終持續種樹。樹成為夏天村莊居民趁涼的好去處。 村莊居民閒聊時會說:這比郵差送信,更讓居民開心。 這已不是充滿塵土的道路上,騎著機車的郵差,不再是孤獨的郵差,也不是愁苦的郵差了。人生如白駒過隙,時光飛逝,何妨留下善行,提供後人乘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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