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雄
傍晚騎車外出覓食,經過那攤煎包車時,多望了一眼,顧攤子的人是一對年約二十的年輕男女,應該是老闆娘的孩子吧。
這攤煎包在此營業近二十年了,早上在菜市場和母親的攤位遙遙相望,下午則改在大馬路邊。攤子主人是一位和母親年齡相仿的失婚女子,十多年前,家裡經濟狀況不佳,這攤煎包其實口感、外觀皆普通,但分量是一般的雙倍,很能滿足我們這種預算有限又胃口大的年輕人,其實,口味平平的煎包只要加上足夠的醬油、辣椒醬,就能ㄚ環變千金。
因為同在市場做生意,年紀又差不多,母親和煎包阿姨成了朋友,我在購買之際,對這攤子多了一些關注,才發現,菜市場不少中年男子常圍繞著這個小攤子,聊天或者幫些小忙,失婚又帶著兩個幼兒的婦女獨立營生,很勵志也很令人同情。
阿姨不因成天被煙霧圍繞而疏懶,日日打扮的光鮮艷麗,攤前男子流轉來去,關於她的傳奇,也在菜市場廣為流傳,畢竟是單身,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情愛路上,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甘我的事。
直到一向在母親身邊幫忙的父親,開始天天守在煎包攤子,這件事才和我扯上關係。
在家完全不做家事的父親,經常去她家幫倒垃圾、把一籃又一藍沉重的高麗菜搬上公寓五樓,父親把勇猛留在外頭,回家後再喊累喊疼,為了她,不用手機的父親還去辦了一支手機,以便隨傳隨到,一個月的手機費高達二千元。
阿姨還仲介父親賣家裡那塊數十坪土地,因家裡財務都是我在掌管而作罷。這些事,讓母親和阿姨的關係起了微妙變化,加上菜市場的人在母親耳邊搧風點火,母親很煎熬,平靜的生活傳出焦味。有天,憤怨的母親問我如何處理此事?我安慰母親:像那種亂擤鼻涕、不愛洗澡、尿尿不沖水…的男人,去纏別人,妳不必生氣吃醋。
況且,阿姨的追求者眾,幾乎每個條件都比父親好,人家應該只是把他當工具人而已。母親想想也有道理,便不再追究,只是從此和阿姨形同陌路,但阿姨每回看見我,總會熱情問我要不要吃煎包?發生這些事後,煎包裡的餡,已不止高麗菜、紅蘿蔔…那麼單純而已,為了確定我的立場,從此,我不再吃這攤煎包。
其實,父母親積欠的五、六百萬債務還清後,我的嘴巴也跟著變挑,不再吃這種只靠醬油或辣椒醬才能送入嘴的食物。但是我仍對阿姨維持一貫的尊敬和禮貌,畢竟都是為了生存啊!
果不其然,父親的土地不能動,家裡財務又掌握在我手上,空殼男人,即便殷勤如犬似牛,一段時間後被掃地出門,那攤子也跟著消失在我的飲食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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