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甘華 攝影/謝東宏
世界各國的芭蕾菁英在中正紀念Gala(舞蹈經典曲目)表演,演出之後,女兒像fans要去後台出口爭看芭蕾舞星,深夜天空明月皎潔,好多人在那邊守候,約莫一小時,舞者開始出來,每見一位芭蕾舞者出來,大家歡聲雷動、請求簽名、照相,回到家已12點多,女兒看著舞者簽名的電腦、背包、舞鞋,人生緊握了往前的動力。
實現夢想是一條艱辛的道路,早上的課業,晚上的練習,爸媽辛苦工作支付龐大的練習費用,孩子為自己的夢想負責,常常跳到晚上11點多,走一條黑夜的道路回家。
勇敢作了休學的決定,專心芭蕾舞藝練習與舞蹈界的國際語言「英文」的準備,父母更努賺錢支付國內四大名師等費用,辛苦支撐一個不可知與眾人質疑不可能的未來。
半年後申請到歐洲名校的暑期班,以為打開康莊大道,孩子可能是裡面最認真的孩子,但在課程結束,沒有拿到入學許可。孩子難過,我告訴她,程度不到,需要打掉重練,一切從基礎出發。
每天孩子作基礎重複到一萬遍的練習,加進跑步與游泳,增強體力與肌耐力。中間參加幾場大型比賽,增進自己舞台經驗,雖然尚未有很好的名次,仍以獨孤求拜精神,鼓勵自己有更進步的視野。
一年後爸爸偷偷問她,學校申請到了嗎?她秀出幾間入學申請許可回函。最後我們選擇能擔負學費的芭蕾學院,很多老師跟我們說這是一間很有名的學校。
九月到了,學校本來讓女兒從七年級開始,上了三天的預備課程,芭蕾老師告訴校長,女兒的程度可以直接升到八年級畢業班,對孩子莫大的鼓勵,父母高興可以省了一年的花費。
異鄉學習的辛勞,老師嚴苛的要求,同儕激烈的競爭與彼此優秀的表現,讓女兒有觀摩的目標,健康的學習與態度,互相鼓勵往前進。
畢業後考進一個學生舞團,先有棲身之地,慢慢在考其他的職業舞團,有一天她跟我們說要去東歐一個國家考團,幾天後到達那個國家,她打電話來急說:行李航空公司掛到其他國家了,舞鞋、舞衣、隱形眼鏡都在行李箱,明天怎麼考團?我們心急,一起祈禱,也請女兒找看看附近是否有舞蹈教室可以求救,人生地不熟,夜晚除了黑暗,什麼也沒找到。
隔天女兒還是到考場看看,當成來觀摩,到大門也有個義大利女孩到場,她說行李也被掛丟了,兩個女孩都心急,但義大利女孩說自己剛好有兩件舞衣、兩雙硬鞋,兩個女孩身材相仿,竟然舞鞋穿同一個牌子。
考場總監破例延後考試時間,讓兩個女孩暖身,考試時間到了,沒有隱形眼鏡,有高度近視與閃光天生弱視的女兒,戴著眼鏡看老師出題後,拿下眼鏡,用心意跳出看不見的視野。
考完試,在面試室等候,內心複習著當總監說:「對不起,妳不是我們要的人」,自己要很有禮貌,對總監微笑的說:「謝謝您們給我學習的機會」,優雅鞠躬離開。但總監看著女兒,雙手伸出邀請,妳什麼時候可以來上班,女兒神情恍了一下,請總監可以再說一次,請總監捏捏她的臉,確定不是一場夢,女兒高興地大叫,總監微笑看著。
那個義大利天使女孩,也考上了,兩個女孩互相擁抱。在最緊急時候,被拿走最重要的武器,到底會變得一無所有,還是被激發出最強的潛力。聽到女兒考上,父母一起加入尖叫。
到了東歐的小國,擁有芭蕾的國度,在國家芭蕾舞團,薪水雖不高,提供住宿,每天舞團老師訓練跳舞,總監找來世界知名的編舞家一起帶領舞團跳出天鵝湖、羅蜜歐與茱麗葉、唐吉柯德、小夜曲等眾多曲目,一年舞團六十幾場售票演出,很多滿場的觀眾,我常想這是價值十萬的月薪。
歌劇院裡有聲樂歌劇團、管弦樂團、與芭蕾舞團,芭蕾舞演出,管弦樂團現場演奏,歌劇演出,除管弦樂團外,芭蕾舞團要支援舞幕的演出,三團一起在歌劇院共造藝術家的工作與生活。
有一天歌劇要演出義大利作曲家普契尼「度蘭朵公主」曲目,因為該曲以中國公主為背景,女兒雖然只有20歲,被總監叫去幫歌劇總監,編出該劇有關舞蹈的曲目,對年紀不大的她是很大的肯定。
幾個月的練習,女兒以編舞家的身份跟著歌劇排演與修正,常常忙到午夜。有一天我們通電話,女兒說剛在歌劇院洗完澡,走路回家中,我問她辛苦嗎?她說這是她最快樂的選擇。
以前一個小粉絲在中正記念堂,翹首遠望芭蕾舞星。
現在她在藝術的高塔,走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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