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坤峰 圖/吳郭魚
你決定就好。
阿男正等著兒子阿魚做出決定,唯有如此,「決定」才會有足夠的重量,讓阿魚無法輕言丟出各種藉口。對,自己的決定,自己扛。
阿魚搔著頭,坐在書桌前,與學校作文簿搏著文字情感。國小作文簿,一頁十行篇幅不大,十幾個綠方格構成一行。寫下三行,阿魚,情就談盡,文思斷線,二眼落入綠色方格那片小空白,純白無瑕,像他此刻的腦袋瓜,找不到丁點黑墨。他感到眼前方格空白不斷擴大,綠色格線從他視線中消失,一片雪白世界,吞沒一切,包括他的隻字片語。
半時過去,作文接續起點的綠色方格空白,始終停留在第三行尾,阿魚手中的筆不知怎麼,就是邁不上作文的第四行,他忍不住開口問坐在身旁的阿男:「我寫不下去了,腦空空的。想不到還有什麼可以寫。」
「之前不是把我寫作的秘密給你了,那是我寫作的體會,只是現在你不用管那麼多。」阿男回
「想主題有關的事,加點細節,寫得通順,表達出想說的話就很好。」
知道與做到是二件事。阿魚仍無法寫出任何字。缺少思考、脈絡、面向與文字組合的練習或習慣,寫作便是在一塊貧瘠的田地耕種,要在方格綠田中,種出一畦畦文章,不容易。貧田如何闢成良田?多寫、多思考是個重點。寫日記,是時常被提起的日常練習方式。
為增進阿魚的寫作功力,阿男要阿魚開始寫日記。
「不可能!」阿魚抗議。
阿男想自己也做不到。雖說日常,但要持續日日寫,還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寫週記吧,一週一次。」阿男退了七步。
「一段也行」,再退個三四步。
不過有些規定與要求﹕「它不能是流水帳寫法。」
「寫,要有題意或人、事、物都可以,有它的細節,也就是言之有物或為一種記錄。」
「我去書局買寫作簿,給你寫週記。」
「用不到,稿紙與寫作簿的方格太束縛,我寫不出來」阿魚做最後的反抗。
隔日,阿男在書櫃架上中翻到一本傳統信紙,覺得用信紙寫下一週週的大小事,蠻有FU的。每篇週記就是寄給未來不再為寫作所苦的自己,這些週記書寫的意義來自未來,穿越時空來到現在書寫。阿魚現在找不到寫作的好,過些年,會讀懂的,週記上寫給自己的信箋字句。
手上的傳統信紙是中式紅格信紙,行空白,字想寫大寫小都行,沒約束。一頁篇幅13行,B5大小,寫來字數可達二三百個字,不多不少。
「用這本,寫週記」阿男拿到阿魚面前。
「可以!」阿魚眼神死。找不到說辭牽拖,有點認命。
「那從這個星期,還是下星期開始?」阿魚問。
「你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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