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山頭火俳句(下)

林水福/譯注 6.這個那個蜂斗金盞,百花齊綻放   說明: 這是昭和七年五月一日,山頭火訪於福岡縣田川郡絲田村礦坑醫院上班的醫師,也是俳人的木村綠平之作。這一天的日記寫道:「綠平居處多蠶豆、蜂斗菜、金盞花。主人和太太都是不拘小節的個性,因此,庭院和田裡,草和蔬菜共存共榮。這對我來說實在太高興。」 山頭火與綠平的交情可謂管鮑之交。山頭火是身無一物,居無定所的行乞者;而綠平是醫生,經濟較富裕,不能輕易更動宿處者。經濟上應是單方面綠平支援山頭火,而綠平未曾抱怨或拒絕。 這句開頭「什麼是什麼」雖語意曖昧,實有二層意思。一則表示主人個性寬宏大度,能容各型極端不同者,對花草菜蔬亦如此。二則庭院和田裡百花盛開表示歡迎自己的到來。   7.行臥處處金鳳花,旅人心花齊怒發   說明: 「」的漢字是金鳳花,中文名是毛莨。花有光澤、五辮、黃色。金鳳花,這名字感覺比毛莨美,所以援用金鳳花名。 昭和七年五月二日山頭火離開綠平家往下關而去。那一天的行乞記寫道:「今天的道路很好,不!是很美。蓮花、浦公英、毛莨、紅的白的黃的,百花齊放。感覺像逍遙於花園。山美水亦清,少有的好天氣(一切都是託綠平之福)。」 跟綠平談話投機,自不待言,很可能綠平除了招待他好酒好菜之外,臨行前應該還給了一筆豐厚的零用錢吧! 心情特別好,當然看什麼都美。   8.皓月東升,無期待之情等待   說明: 昭和七年十二月之作。 對於月亮,尤其是滿月、明月,詩人不免對對月寄懷,或有所期待。如蘇東坡「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李白「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張九齡「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這類詩詞,不勝枚舉。 山頭火在小郡結「其中庵」之前,歷經幾年行乞流轉的生活。得以定居下來,照理說應該「心滿意足」,然而,日記裡卻寫道:「抗議有二,其一,勿羨慕獨居。其二,勿以古人樣式套用今人。感到寂寞則環繞田地,環繞家四周跑,如此得到安慰。」 日本自古以來,漂泊詩人西行、宗祇、芭蕉的傳統有其固定印象,山頭火或許抗議這習慣?對於這句,山頭火說:「這一句,出現這陣子的我,無期待卻等待的我。」   9.緩步慢行,蕗蕎花來相迎   說明: 昭和八年二月二十三日之作。 山頭火在日記裡說:「俳句於我而言,是生活。作俳句之心,是我活著的源泉。」生活就是俳句。或許在路邊看到蕗蕎的花,就作了這一句。 「」漢字是「蕗」,中文名「蜂斗菜」,台語叫它「蕗蕎」。「」漢字是「薹」,指的是蜂斗菜的花。日記裡,山頭火說:「蜂斗菜的花,蜂斗菜的花,你是春天的使者」「春天、春天、春天到了!」欣喜之情,滿溢字外。蜂斗菜的花,可煮味噌湯,可油炸當下酒菜。 另一句「蕗」(微苦 亦是故鄉蜂斗菜的花) 微苦,不僅是蜂斗菜的花的滋味,或許也是人生不得不嚐的滋味吧!山頭火也說「無論吃什麼都覺得好吃!我是多麼幸福的人呀!這也是托行乞與貧窮之福。作俳句之道,即成佛之道。享受俳句,創作俳句,對我來說就是體味人生,深化生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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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發光的青春

■古家榕 十五歲那年,一日課後,好友拿著「創社連署書」找上我。不忍破壞對方眼底的希冀,我放下課本拿起筆,友情相挺畫了押,從此,記憶裡便多出個戲劇社,和一群可愛的人。 接下來的日子,宛若場鮮豔的夢境。神仙教母輕點了下魔法棒,灰撲撲的我們,霎時綻放耀眼光芒,輕踮腳尖旋轉在日常的廢墟上──社課、校慶、對外比賽和三校公演,十幾歲的年輕人,燃燒著沒有明天似的熱情,放學後留校磨戲,週六日跑中正紀念堂,隨處找個折射鏡面就是現成的排練場。我們為了改劇本熬到深夜、為了執行cue點學起剪接、為了研究彩妝把彼此化得像鬼、為了拉贊助站上鬧區街頭、為了搭舞台找老闆跪求紙箱──高中時代,有太多的無能為力,但至少在這裡,眾人能為著某些終將失落、卻終究不會消失的美好而活著。 升高三的暑假,仙杜瑞拉的舞會結束了。午夜鐘聲噹地敲下,我交出社辦鑰匙,轉身朝現實的方向前進。舞台上的角色,幕落了,就永遠留在劇場裡,舞台下的自己,卻是在離開劇場後,才開始走下去。那段瘋魔與執迷,漸漸在身上找不到蹤跡,十六歲的故事,被割裂在人生之外,徹底地成了夢境。有時難免會想,那些年的熱情,究竟有什麼意義?那些年的投入,又究竟成就了什麼?直到多年後看到一段文字: 你說我們下了那幾年的棋到底能幹嘛?真的不能幹嘛,但我相信在人生只有一次的青春裡,無怨無悔的做自己,同時一起讓自己成為更好的人,這就是最大的意義。 我想,當所有人都無怨無悔成為了自己,記憶裡閃閃發光的,除了勇敢追逐夢想的我們,更是僅此一次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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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山頭火俳句(上)

林水福/譯注 1.波浪聲不停,遊子懷鄉情 說明: 昭和五年九月三十日參觀宮崎縣青島日之作。 當天日記裡記載:「久違的大海,眺望從無際的大海彼方湧過來、破碎的白色波浪,也不錯(宮崎的住宿處,每晚波浪聲響至枕邊。比起海的動搖,我更喜愛山的閒寂。)」 由遠而近的波浪聲,不絕於耳,勾起旅人無限情思,遂寫下這首充滿鄉愁的俳句。 2.蕭瑟秋風吹,撿拾小石頭 說明: 昭和五年十月十日於鹿兒島縣志布志之作。 山頭火俳句中屢見「石佛」「石塔」「石階」「石垣」等與石相關的詞,皈依曹洞宗的山頭火似乎對石頭相關東西,有著特殊情懷。 在後來的行乞記中,山頭火寫道:「不自覺地我開始『撿拾』。接著,不知何時我喜歡上石頭了。今天也來撿石頭,一天如果撿一塊也很有趣呀!」 山頭火是行乞的禪僧,石頭在禪的意義上,常用來表示脫離認識的心境,亦即,象徵抖落所有念頭的純粹人性、清澄的心。 3.天上無片雲,摘下斗笠行 說明: 這句收錄於昭和五年十月二十六日的行乞記裡;但有一說是前一年十一月於阿蘇內牧溫泉遇老師荻原井泉水時所作。 對於那次的相遇,井泉水寫道:「我幾年前旅途中在阿蘇山路遇見睽違已久的他。他比想像的老許多。」文中的他,指的是山頭火。 昭和五年十月二十六日的行乞記,山頭火寫道:「行乞相好看或不好看,雖然感到難為情,但那是現實的相貌,也無可奈何。如果能寂定,就是聖域。我或右或左,或上或下,或倒或起,常是流轉顛動。 偶而照鏡子、──啊,多麼醜陋又黑的臉呀!我的心還沒有那麼開朗承認這張臉,可憐可憐。」 二十六日日記裡,山頭火說:「真的是秋空一碧,萬物之美何如,秋、秋、秋的美通徹身心。」 4.登上冬雨的石階,聖母瑪利亞 說明: 昭和七年二月四日於長崎之作。「前言」:「大浦天主堂」大浦天主堂位於日本長崎的天主教宗座聖殿,是日本現存的最古老的天主教建築物。1953年正式定為日本國寶。2007年作為「長崎的教堂群與基督教相關遺產」中的一部分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世界遺產。2016年(平成28年)成為日本第一座宗座聖殿。 二月四日的日記裡記載:「長崎很好!有沉著的色彩,感覺連汽笛的響聲似乎也隱藏著古典、同時又是現代的東西。這一帶──大浦這地方也飄散著長崎的特殊性、無論是眺望、房屋排列、就連石階、菓子屋等都是這樣。 山頭火雖是禪僧,對於天主教並不排斥。同一天的日記裡也寫道:「今天巡拜唐寺,接著巡拜天主堂。」在他出家得度之前,大概是大正初期吧!關於神的問題常自問自答。寫道:「聖經傳達了神造人」,或者「連驕傲喊道『我贏了』的基督,也摔倒哭泣不是嗎?」可見山頭火對於天主教並不陌生。 又有一則軼聞,傳說山頭火出家時遞給離婚的妻子一本聖經,請她好好教育唯一的兒子。 5.竹笠趴搭響一聲,竟是山茶花落英 說明: 昭和七年四月四日於長崎縣松浦之作。 這一天行乞路程三里,雨後陰,不久天空放晴,山頭火的腳步不由得輕快起來。這時,啪搭一聲,有東西掉落竹笠上,一看腳下,竟是紅色山茶花! 茶花開於春天,種類多。有紅色,白色等。凋謝時整朵花落下,「擲地有聲」。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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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迷霧

■簡玲 火迷路水迷路鑰匙迷路記憶迷路,鼻子迷路耳朵迷路眼睛迷路,味覺迷路嗅覺迷路,餘生的唇齒吐出狼煙,嘆息,盡是愁霧。 霧中,伸手不見五指。海馬迴角質全貌老化,不請自來亂石堵塞某些出口,現實翻滾超現實模糊地帶,細碎的耳語對迷境成癮,儘管騎著游霧的白駒,掀開空洞質地,穿越引喻失義的濕地。 呼叫Brain Fog,呼叫Brain Fog,敬請撤退。濃霧獨白:我在這裡,等妳。該死的病毒株,請勿重複申論,總有一個領地屬於私我的泊岸,等霧靄消散,世界復醒,非你所見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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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仿山寨憂鬱

■紀小樣 追完了《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我們還要繼續「三牲三逝、十里泥巴」嗎? 坐計程車去很大的診所,讓醫生翻看我小小的憂鬱──有沒有繼續長大。根源在──如果胃液可以甜得像曾經的愛情……;神啊!請您賜給我永生的胃食道逆流吧! 我的神,不需要壯碩的肩膀;不需要濃厚的眉毛;不需要寬闊的下巴與結實的咬合肌,可以的話,或許可以比高原上的紅土柔軟,木耙隨意鬆一鬆,就可以種紅皮番薯(應該是台農66號)或黑仁落花生……,我也懶得再理住在我身上的憂鬱啦!──坐計程車去醫院的途中,我就儘想著這一些。 在診間,精神科主治醫生嘰哩呱啦、嘰哩呱啦……每說一個字──他能拿我多少診療費?我也曾經想考精算師──喜歡那種執照摸起來的質感,還有經濟部長辦公室助理蓋下的紅紅大大的官印……。誰能一再忍受,精神科醫生的嘰哩呱啦、嘰哩呱啦……;老實說,我比他更會開自己的安眠藥、鬆弛劑與百憂解。(寂寞是:沒有人知道──憂鬱正是我的才華)──我用這種得來不易的稿費換過很多箱泡麵──吃不完的時候,直覺告訴我,可以寄去唐朝給杜甫──寄到四川(以前叫做西川)草堂,他就會收到嗎?我的部分憂鬱是:把人家的詩拿來當安慰劑,卻又沒有辦法寄稿費給他。 精神科醫生嘰哩呱啦、嘰哩呱啦……很難閉嘴;而我盡在診間裡面/我自己的更裡面──流眼淚……直到紅色叫號燈亮起;下一個比我更有才華的人進來。 六神無主地走出醫院,只有一斜角的陽光與北風看見我的淚痕。我顫慄在門外隨手招了一部計程車,回家。莫名其妙的故事也會這樣拉開──司機先我認出了我來──真巧,竟是去程的同一個司機。我不說,他就知道該把我送回哪裡,這說起來,應該也是一種,放心。 車過北平路,車過重慶,車過廣州、遼寧……車過南京西或青島東……;在一個城市裡,漫遊國家,可以失神,但荷包還是要盡可能飽滿一些。計程車司機輕聲細語的說:「小姐!妳在哭……。」沉默了一分鐘又說:「我載妳逛街!這次不收妳費用,請放心。」 在這個城市過河轉角的一個小公園裡,我要他停車;他還陪我下車,讓我對著一棵三公尺高的阿勃勒大聲哭──看它在陽光下盛重地開滿了璀璨金黃的眼淚。 我不喜歡他說的:「小姐!妳的眼淚會泡爛這棵黃花樹的根。」但喜歡他說自己的名字叫「杜斯妥也夫」;我說「你知道──我有一個朋友叫瓦歷斯‧諾幹嗎?」他搖頭,哈哈大笑。 我擦掉眼淚問他:「你認識阿勃勒嗎?」他搖頭,指著我眼前的那一棵樹。 我再問他:「那,你認識阿德勒嗎?」他也搖頭,指著自己左胸前的肋骨架。 見我不再說話,他開始自我介紹──「我姓:杜。」 不管他,姓什麼?或信什麼了?他不知道自己不小心幫我移動了幾片烏雲──我的藍色的天空因此讓出了──一片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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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秋禱

■段幀 你跋涉。一程乏味悠久的 風塵僕僕崎嶇路 暫且顛簸。餘震叩打你頭顱 溪流般、奏鳴幾盅宏願 故一陣耳鳴止步。   只沿途、豐裕如黃昏抑或拂曉 才能擁有你失焦的瞳仁 接駁一叢淨豔火色。再 肅穆兌燃:風雪中,歲末赤火 歲末古香古色,它就常駐在這 或比時間都要早來許多。 嚴冬,為遲來的好春盛典祭獻 你真的甘願?罹一槍雪凝的啞彈 再結一陣腥香,再漸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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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收集石頭的人們

■蘇家立 樹蔭下有人在乘涼,隨手擱放邊緣仍織著水珠的草帽,恰好壓住了幾顆石頭,石縫大概一列螞蟻的寬。這舉動惹惱了遠處收集石頭的人們:他們需要乾淨的畫面,他們的手是唯一的金框。   將麻布袋裝滿大大小小的碎石,他們急忙趕往大樹,只剩下翻起的帽子裸著胸夏季,隨時會被風吹走。帶頭者踩著帽簷,其他人掏出石子一個接一個狠狠地砸,使帽子像一條襤褸的線悄悄劃過夕陽。   強風瞥了人群幾秒,讓幾片落葉蓋住用過的石頭,人們揮開葉子把石頭再裝回袋子滿意地回家,嘴巴念念有詞,似乎是晚餐的菜色,又像樹上的枯枝彼此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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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雨鞋

■陳祖媛 顧名思義是雨天穿的防水鞋子,從來沒想過雨鞋可以用來裝水,最好還有幾隻小魚和蝌蚪與腳丫子一起和樂共存。 這次義工媽媽的任務是押隊,下午帶小一這班去學校附近的小溪走一圈。押隊的媽咪像隻笨重的企鵝左搖右晃,翅膀微張,把走路分心的小寶貝趕在一塊兒。拍拍被路邊野花吸引的小女孩,提醒蹲在小徑上看爬蟲的小男生。這一條長長的縱隊像是蜈蜙的百足,不是步伐一致的往前,而是常伸出不同的腳活動活動,有種調皮的感覺。不過說句實在話,一路上被孩子目光吸引的小風光挺可愛有趣,我也跟著一起欣賞嘻笑。 只有一個小男孩一路上非常的不開心,因為穿了雙雨鞋。孩子們路上休息時玩抓人,他因為雨鞋跑得慢,每局都很快被抓到,非常有挫折感。孩子的世界有時是殘忍又直接的,不免糗他幾句,他之後總是走在最後,有意無意的脫隊,一路上跟我抱怨他的媽咪忘了給他帶球鞋,都是這雙雨鞋惹的禍。陽光被林子高高的關在外邊,只稀疏的透進一些,微風徐徐,這樣舒適的情境配上他的不悅實在有些浪費。我索性叫他沿著溪邊走,只有他可以入溪上路,踩踩水中石頭,讓人好生羡慕。這下子,他的陰霾全消眼光有神,同學指著溪中的小石頭要他撿拾,只有他可以遊走自如。一時得意,他也顧不得踏入更深的溪底,水就這樣沒入他的雨鞋。 他站在溪中,兩管雨鞋滿滿是水,老師看到也笑了。最酷的事發生了,老師叫大家在岸邊找小魚苗或蝌蚪,用手捧起放入他的雨鞋,帶回學校,放入教室的小魚缸。孩子們的驚呼笑鬧聲漾在林間,搖曳的樹影也跟著快樂擺動。 回去的路上他還是走在最後一個,小心翼翼不讓雨鞋的水溢出,一群小男生圍繞著他,有種凱旋的駕勢。他的媽咪來接他下課時,他光著腳得意的拉著她看著教室小魚缸裏的蝌蚪,媽咪一臉的驚歎號融化在男孩開心的笑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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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疫情的省思

■王映涵 幾天前,發現媽媽有點低燒,雖然溫度不高,但是,感冒一直沒好,正是母親節前後。媽媽怕傳染給我,要我不要太靠近他……。 過沒幾天,換成我喉嚨痛,有些咳嗽,連忙掛了某耳鼻喉科,經過漫長等待,醫師簡單問診開了一些基本感冒藥,還有疫病門診篩檢的轉診單後,就結束看診。 拿著轉診單掛號等待的期間,接過媽媽一通擔心的來電,最後,由於疫病門診是自費,我心想也有感冒藥就取消回家了。過幾天感冒依舊,由於我有免疫疾病,不論家醫、中醫都勸我快篩看看,沒想到真的是陽性,PCR也陽性,開始我居家隔離的日子。 人真的不要太鐵齒─自我篩檢陽性的時候,要媽媽也篩檢,她也以為自己不過感冒,就說等我確定陽性再說,果不其然,中鏢!唯一陰性又匡列的爸爸,更是怕的不要我們接近,深怕也變陽性要變成居隔的對象。一邊埋怨我,沒事去做什麼PCR弄得自己沒有人身自由,還害他慘受池魚之殃。 其實,居隔對於許多慢性共病的我,最大的困擾,除了不知道是否適合抗病毒藥物外,就是手邊藥物不夠,找不到所謂的親友代為看診,雖然有視訊遠距門診,但是,不算重大也不開立抽血單,當然也沒主治這麼了解,只是先開慢性缺少的藥物,且還是要回原院藥局領藥!幸好,突然找社工協助,沒有推辭,願意先來拿我的健保卡再去醫院領藥再送回來。這是,疫情中讓我覺得溫暖的地方。 為了避免交叉感染,還有爸爸深怕自己也因此中鏢,酒精口罩不離身外,用過的電話什麼都要我們消毒,除了食物其他好像都不能靠近他,還說了一句,「我在外面都比在家安全!」讓我和媽媽聽了莫名的難受起來。 我才深深明白,可怕的不是病毒,而是人!難怪這麼多黑數,哪怕陽性也不願PCR,還被怪說又不能請防疫險或者假,沒事去什麼PCR!? 然而,此次協會社工的協助,也讓我看到社工的辛勞及人性的良善。 睡眠障礙如我,不知道是否居隔的關係,常常子夜醒來睡不好,弄得自己一身疲憊。居隔的這段時間,讓我看到截然不同的人性表現,也算是另外收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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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靜謐

■張瑞欣 他鄉的道路深藏眼眸裡 拿起衛生紙擦拭塵埃 色相是迷茫的標誌 昨日的聲音催促了約定   生生滅滅,起起落落 掀起我們聽著一首曲子 掀起我們品味著日子的顏色 美的真諦於雙手,緊握   天意雕出不同的造化 閃開了社會的枷鎖 躲避著無邊際的壓抑 異鄉的明信片令誰的惦記?   我們撞見了風景刻入心中 每次的月光洗滌身心靈 身口意的修行是歡喜家屋 身軀是天地的過客,予你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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