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主編精選〉你一再大喊,但沒有回聲

■魏鵬展 圍牆裏,圍牆外 你一再大喊 一再大哭 但沒有回聲 牆是透明的 但看不見裏面, 也看到外面 你用食指觸碰 冰冷而刺痛 你注視面前的人群 但彼此視若無睹 你再次大喊 牙齦劇痛,嘴巴緊閉 你聽到耳鳴 最後是眼前 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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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關於豬肉餡餅 與良心事業

■紀小樣 我道貌岸然這個世界的良心,在豬肉攤的對面眾目睽睽幫一個寡婦賣了三個月的豬肉餡餅。豬肉餡餅、豬肉餡餅、豬肉餡餅……,看多久都不會噁心、吃多久也是! 我無悔;我要說:最好的朋友、最遠的親戚也不打折;我要說:這裡的名詞都不是我的──豬肉攤不是我的,豬肉不是我的。 (君須知:「豬肉攤」與「豬肉」不是指同一件事情,當然「豬」與「肉」亦然。) 我要說:餡餅不是我的,寡婦不是我的,剛剛走過的那個百貨公司專櫃小姐與纖腰的名牌包腳踝的高跟鞋……也不是我的。害我不小心這首詩又增加了許多名詞,譬如:百貨、公司、專櫃、小姐、腰腳、名牌包與高跟鞋……,更不小心的是──整座黃昏市場男人們的眼球都掉到她的乳溝裡去了……;掉進去的當然還有一些女人們口水發酵的醋味…… 我恍恍惚惚記得:那美麗的手付過我錢,還說不用找零,但那錢不是我的,沒有明說的小費也不是我的,甚至……啊!我……我,也不是我的!不是我的、不是我的、不是我的。說多久次也不厭煩……。客人笑說「不是我的」是我的招牌,因為想吃豬肉餡餅、豬肉或餡餅時──就會想到我。 什麼是我的?我只是一個月薪22k的畢業過又失業過的大學生。我知道一座人來人往的菜市場並不比一座知名學者坐鎮的大學遜色(這麼說就是我不怕被當了)。 我想報告,也沒有講台了。而我真的想說:菜市場與大學應該都是良心事業,牠們或祂們都該像是我現在所從事的。我堅持餡料的新鮮,包括豬肉、麵粉、擀麵棍、大腸桿菌與酵母粉、薄鹽醬油、韭菜、蔥花與高麗菜葉……。像尺蠖那麼一爬一爬就蛹化成了春天。 這裡人聲開始鼎沸,但不時興炒作。是的!我堅持一個月不怎麼多的薪水(增加泡麵並減少娛樂);我堅持新鮮──除非,配合附近大學的烤肉校慶。我在這裡讀書,不翹課、不作弊……是社會學系一個不想再畢業的,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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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戀戀紅城

■也思 〈楔子〉   被宏偉的樑柱撼醒 步下闃靜州廳 蟬噪、磚紅的帕薩卡利亞 和古老的文學 剛剛預約了一則夏日夢跋   〈相遇〉──贔屭   你擴散故事分子 光榮和痛楚的九加一簇光源 光陰揹成重量 浮盪在古都空氣中   〈無窮對話〉──廨   紅豔豔 莿桐巷花開 與壺 內在空間 輕顫交疊 聖水 拉奏低沉綿長的波痕   〈靈魂孔竅〉──南聲社十音   婉囀拍吟工尺譜 盞、鑼、鐘、木 有魚有海 鳳凰飛紅 有情有嗳 震動赤嵌城 縈迴一簫二弦三弦四琵琶   註 嗳:噯玉,小嗩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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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想像的朋友

■王映涵 傳統的原生家庭下,擺脫不了父權的命運,回想以前童年的校舍,下過雨後泥土的氣味,我把氣球吹飽打在牆壁上看著雲後的虹彩,跟著弟弟挖著蚯蚓,玩著捉迷藏。 庭院連結到隔壁的蓮霧樹,有時忘記帶鑰匙總會翻牆或者跑去鄰居家,看著客廳中串高的蓮霧樹上,紅磚路上滿是蓮霧被踩爛還有狗屎。 弟弟活潑好動多話聰穎,很快交到新朋友,我總沉浸在漫畫故事中。那時,新學友書局是我放學的好去處,直到長大搬遷後,附近沒有書局開始沉悶起來,開始陪著奶奶看洛神,看公視影展等沉浸在戲劇中。 後來,我慢慢發現自己之所以喜愛文學戲劇,過得不抓地是因為遁逃現實,因為不被看見,因為被情緒控制走不出自己的保護圈、病痛、情傷,也在物理治療師矯正姿勢還有芳療瑜珈的帶領下,發現那個習慣聳肩緊張沒有力量的自己。 文學戲劇說的人性,其實就是現實生活中我一直逃避的。 而歲月也讓我成了一個懵懂在世俗之外的人,當我回頭檢視什麼都做一半又都忘記的自己,只有曾有的想念傷痛失落快樂。漸漸懂得,唯有檢視自己的內心,與自己學會和解獨處做朋友,不管是任何人事物或者緣分都不是偶然,人最害怕的是永不面對那個沒有尊嚴自信的自己,還有失去最初的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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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二手衣

■周盈君 身穿純白高領棉質衣、灰黑羽絨背心,寬褲是下著。以上,都是友人贈與。 我已一年多沒買衣服,看著那些快時尚、平價美學,我的眼球熱切轉動,好似悠游花團錦簇的苑囿,心坎吃甜點,但我總是匆忙離去,不再駐足與留戀。 以往下班時,我總是忘情於百貨公司,挑選華服與當季流行的裙裾,為的是戀人的目光,或者也不顧戀人的目光,而只是討好自己。試衣時我歡然於勤奮運動後的胴體,曾經在青春期被他者譏為肥胖,「瘦」於是成為我的美學主張,我力促自己成為衣架子。 夜晚我四處遊逛,從城東走向城西,從百貨公司走入夜市平價服飾,一件件地挑、一件件地買。有些衣服耐洗,然而有些不耐的,沒了豔麗色澤的,衣服纖維皺縮、衣板子孱弱坍塌者,則被我毫不留情一件一件地丟。 流連街坊的日子,我以華服作為裝飾音,也許內裡空虛,所以需要這樣過日子。那時,我是填補夜的粒子,是時間流裡的泡沫。   猶記商家的走廊上總有幾位神祕女郎,她們臉戴笑靨與濃妝、著短裙,每當路過都會喊住我,要我留步聽她們訴說。我深知那是什麼行當,於是常快步走開,但也虛榮得感到可喜,畢竟是我的外形讓她們如此。 後來因為疫情,封閉期間運動量變少,腰際肥滿了若干吋,從前的衣服都太小了,要不就是還能穿,卻襯不出體態之美,圓裙嘴銜粗幹,連身長裙的鬆緊帶則被撐成變形。 我於是又一件件地丟。這回是細心地摺疊後再放進塑膠袋,彷彿告別的儀式,甚且是告別過去的自己—一段感情、一些記憶,對「美」重啟判准,而如今則成為健康至上的使徒。或許年近中年,華縟已不重要,它們雖仍在我的排行榜中,但已非前三,目前只珍愛家人、摯友與閱讀。 然而衣櫃並未輕盈,它生來仄小,只有雙開門、兩層斗櫃。但這樣也好,當空間、物與人互相爭地時,唯不能割捨的,只有人在其中是否感到舒服自在,於是我怎可能讓渡空間給衣服,於是總安於節制。 打開衣櫃,攤在眼前的冬季衣物多為友人所贈,她們的穿衣哲學在我身上拼貼,我的穿搭於是成為同事口中的風格多變、時尚的大熔爐,花俏與素樸循環,隨性運動風與甜美氣息交相更替。我樂於每回的實驗。 雖然總為了穿搭而耗去不少時間,甚至多數時候只取自己素來喜愛的針織或牛仔褲,但二手衣滿足我物盡其用的理念,甚至有文章提及,交流衣物或二手衣租借將成為未來的趨勢,倘若如此,我也能在這方面追得上時代的腳步了。 今日的衣著依然是二手的,只有背包與鞋襪出於己買。然而我深感滿足,並願將此活成規律,如詩詞的平仄、戲劇的三一律、音樂的迴環複沓,每當吟詠與聆聽時都感到無限心悅、無盡歡愉。我畢竟喜歡簡單的生活,物慾越少,心越輕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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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一個人的廚房

■簡玲 日出時,征戰的號角響起,舉起屠刀,方寸間挑起戰火。女神獨奏的起手式,煎炙月亮煮沸湖海練習曲,柔板到快板,豐滿的聲部鳥語迴旋枝葉沙沙,氣味的時速與小節躍動,鍋鏟進行電閃雷鳴曲,水流的樂章優柔對比食器,私人展演的舞台,讓舌尖坐享飽滿空間。   月升時,神秘黑紗籠罩,無孔不入的地下樂團搖滾到中島廣場,玩火、覓食、開趴佔領棲地,猙獰面目爬進她夢境。尖叫,擲去一艘劈啪的小船,刀光劍影呼嘯竄跑,一隻來不及逃離的詐死者,翻著腹,撥動求和的觸鬚,他輕顫地推開遙遠光景,廚房裡兩個女人的戰役,水裡去火裡來瀰漫狼煙,青澀的梅果被煎熬轟炸成秘製的獅子頭,宛若那隻蟑螂黑褐色的憂傷。   一個意圖正萌發動態,天下不該獨自守望,只要各自安好,楚河漢界劃分日與夜的伸展台,就自由入座吧!女神熄去偏見的燈火,閉上一隻長夜好眠的眼睛,等著積雪融化的晨光甦醒,因為,她早愛上了人間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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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十年

■羽毛 宋朝歐陽修<採桑子>:「十年前是尊前客,月白風清,憂患凋零,老去光陰速可驚。鬢華雖改心無改,試把金觥,舊曲重聽,猶似當年醉里聲。」 青春歲月悄然飄逝,但仍然還記得警校那些年甘苦的日子,學校縱長的風雨走廊有著眾人的足跡,烈日當頭的升旗場有著奮力的身影,踏著行軍步伐,喊著精神答數,洋灑著汗水,賣力地唱著校歌,渾厚的歌聲迴盪在偌大校園裡,久久不能散去,這些鮮明的記憶,好像僅是昨日。 歲月流洩而下,時光無情的蠶食鯨吞,回首十年光陰,有些人在仕途上猛進,有些人轉換工作跑道,甚至有些人選擇辭職出國深造,於學術上精進,可喜可賀的是多數人都結婚生子組成家庭,為增產報國盡一份心力,賡續承接更多的社會責任。 現今,每日在工作與家庭的輪流佔領下,可支配的剩餘時光所剩無幾,在有限的時間內實施社交,最有聯繫的尚屬大學同學們,無論在學術研究抑或工作崗位都相輔相成,猶如郁郁青青的無盡山巒,至今仍綿延流長,一談起在警校揮灑青春的那些歲月依然回味無窮,同學們相互扶持,一起歡笑也一起哭泣,能夠共學的緣分難得,經日月積累,昇華成最真摯的同窗情誼。 十年以前,剛踏入學校,懵懵懂懂,不曉得夢想是什麼,但開始構思自己的夢想,畢業十年後赫然發現,大部分的夢想都發生質變,新的夢想變得務實,反而更貼近現實人生。直至今日,清楚地認知走闖在變化多端的職場環境需要勇氣,更需要毅力,尤其在職場之外的築夢過程需要標的清楚、堅定意志,並誠實面對自己與保持從一而終的初心。 有些人會說:「人多的地方不要去。」聽起來很簡單的觀念,但人少的地方你真的敢去嗎?一路走來,發自內心,由衷佩服那些還擁有夢想的人,也還努力追逐夢想的人,更欣賞願意幫助他人圓夢的人,情操偉大無私,攜手一起勇敢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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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舊皮鞋

■陳冠豪 舊皮鞋有著深咖啡色斑駁的外表,數年如一日,與剛買時相去不遠。這並非我一買來沒多久便將它穿的破舊,而是當初即為了找尋一雙如同舊皮鞋的新皮鞋。 那時剛工作不久,為了出席各種可能的正式場合,想想鞋櫃中該有雙皮鞋。逛了數家皮鞋店,嶄新、發亮的新皮鞋絲毫勾不起我的興趣,那過於光滑的皮面,總覺得有點矯揉造作的意味。半晌,我開始將目光停留在這雙看似舊皮鞋的新皮鞋,深咖啡色的表面粗糙、暗沉,一點都不光鮮亮麗的一雙皮鞋,隱身在鞋店一角,靜靜地等待它的主人。 我立刻愛上它的沉默與內斂,或許因為那就如同我自身的沉默與內斂,兩者一見如故、一拍即合。新皮鞋立刻成了我最好的同伴,上班時穿、下班時穿,週末假日出遊時也穿,逢年過節回老家時更要穿。新皮鞋一貫地默默貼合著我的腳,肩負起我的身軀重量,隨著我踏遍台灣的許多角落,跨過初出社會的不安與惶惑,從青春的莽撞步入穩重與圓滑,變成年少時心中想望成年人該有的模樣。 某次,覺得步伐不順,抬起腳來發現皮鞋的鞋底掀起,像一道張開的嘴。此時我頓時體悟到,這些年來,那雙看似舊皮鞋的新皮鞋,已經悄悄地變成一雙真正的舊皮鞋了。我用強力膠將鞋底黏了回去,假裝它仍完好如初。 相安無事了一陣子,腳底又覺得不對。一看,這次是另一塊鞋底掀起了。這次我同樣用強力膠黏住了它,但強力膠黏不住時間洪流的沖刷,也黏不住皮鞋上經年累月的沉重耗損。過沒多久,另一處的鞋底又出現鬆動的跡象。 是時候告別了。盡管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但內心深知這是無可避免的。 就像人生有時候也得告別一些舊的事物,像是消磨身心的人際關係、糟糕透頂的回憶,還有那些消沉頹廢的生活習慣,如此一來,才能毫無罣礙地繼續往前,內心也才能清出空間,來擺放下一件值得珍愛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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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以父為名 (十)

■陳竹奇 ‧Psoseongana   Psoseongana是高山的鄒族語,也就是族人生活的這個山區,跟著母親搬回山上後,祖母便用鄒族語喚他的名字,他也就慢慢習慣了,可是母親的名字依然沿用了日文「さくらこ」,他一直好奇母親為何不把名字改回族語,尤其是高山長大後,歷經了原住民正名運動,他也把自己身分證的名字從高山改為與羅馬字並列的Psoseongana,倒是母親,直到去世前都沒有更改姓名的念頭出現。 Psoseongana從初中開始便離開奮起湖,寄宿在堂哥羗仔科家中,這裡原本就是他的出生地,兩個堂哥努力經營果園,也在這裡模仿漢人蓋了三合院。Psoseongana寄宿在這裡,竟然有一種親切感,不會感到陌生。 跟堂哥聊天時,堂哥無意中透露,關於他身世的謠傳,竹崎街上有人談論,說Psoseongana的生父是日本人,而且死後葬身在竹崎車站附近,變成了一座土地廟,只是命名跟一般漢人的土地廟不同。一般漢人的土地廟供奉福德正神,便是土地公,廟名通常為福德宮之類的,竹崎車站附近的這座貌似土地廟的叫做神社宮,裡面供奉著美軍空襲遭掃射陣亡殉職的日本人。戰後,竟然沒有遭到國民政府拆除,還保持完好如初。 Psoseongana回到竹崎國中教書時,曾經造訪過幾次,訪查了不少耆老後,才知道神社宮竟是身分證上的父親陳桑籌募資金興建的,至於供奉的是誰,已經不詳,只知道是日本投降前,在竹崎車站服役的日本人。鄉民感念他們是為了守護車站而陣亡,因此,不僅沒有人反對興建,反而有的捐資,有的出力,幫忙施工或捐贈材料,如幫著切割溪邊的石頭當做地基等。就這樣,神社宮完工了,屹立不搖,香火不斷,變成竹崎公園旁邊的一座小小地標。 前幾年,已經退休的Psoseongana繼續耕耘地方文史工作,有一天,收到縣政府文化局的專員私下打電話委託,要幫一位著名的鄉土詩人查詢詩人的父親在竹崎派出所任職期間的文獻,詩人父親任職在竹崎派出所的時間是昭和十六年到昭和十八年,剛好跟自己的父親有所重疊,生平不偷不搶、奉公守法的Psoseongana難得出入派出所,拿著文化局的公文向值班員警表明來意後,一名工友拿著鑰匙帶領他走到地下室。 打開門後一股陳舊的氣息迎面而來,這是派出所的倉庫,最深處的角落,生鏽的鐵櫃裡面還保留著日本殖民時期的文件,工友直說幸運,分局大樓改建時,原本打算將這些舊物丟棄,後來所長爭取在地下室騰出一些空間保存。 Psoseongana一一撫拭文獻上面的灰塵,試圖找尋詩人父親的足跡,地下室有種令人窒息的氛圍,彷彿時間被凍結,翻閱了將近一半的古老文件後,仍然缺乏詩人父親的下落,當時做為新任的巡查補,應該很難有文獻資料吧…… Psoseongana心裡暗自忖思,卻在眼簾裡出現父親陳桑的名字,一份泛黃的文件封皮寫著神社宮興建始末,記載著捐款人、捐工人及捐材料者的姓名,在興建緣起中,提到驛長田中、役員北野遭遇空襲殉職,合葬於此,建廟誌念等。 Psoseongana回想起母親的遺物中有一幅褪色的水彩畫,這幅畫的主題是阿里山的櫻花,畫中的少女可能是母親,否則母親為何要珍藏,畫的作者署名正是北野,時間是昭和十年,難道是同一個人嗎…… 在泛黃的文件下面壓著一封信函,收信人寫著陳桑,Psoseongana打開一看,是田中驛長寫給陳桑的信函,信中委託陳桑代為照顧懷孕的櫻子,並請陳桑代為調查櫻子腹中小孩的生父。田中特別提到役員北野及巡路員朝陽,請陳桑特別注意。 Psoseongana看完信後,對於誰是自己的生父仍感到迷茫。雖然少年時,因為謠傳自己的親生父親是日本人這件事曾經困擾了他一段時間,但是畢竟撫養他長大的是母親,是這片山林,至於他的親生父親究竟是誰,他已經沒有那麼在意了。 Psoseongana嘆了一口氣,有時候,他會覺得,他真正的父親就是遠處的山,陪伴著他成長的Psoseongana,而他是以父為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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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合唱教我的事

■伍華英 記得國小參加學校合唱團選拔,音樂老師要我們先試音,當老師說我「第三」,而我的同學是「第一」時,心裡真的很不是滋味,雖然那只是分部的依據,卻讓我有矮人一截的感覺。 四十多年後,我仍情有獨鍾的加入了社區合唱團,因為合唱團裡男女聲各分二部,所以我「躍升」為「第二」,講專業一點應該是女低音(alto),指揮老師說,第二部雖然不是主旋律,卻是合唱團裡不可或缺的重要聲部,少了我們的烘托,歌曲就顯不出厚度與深度。因此,我現在反而樂當第二,享受當配角的感覺! 其實,剛開始練唱時是有些無趣的,因為主旋律都在第一部,像「月夜愁」、「綠島小夜曲」這樣耳熟能詳的歌,卻要我們改唱不上不下的陌生曲調,如果定力不夠,音感不足的,唱著唱著,很容易就「飄」到第一部,這時候指揮老師就得死命的往我們這邊使眼色,或是開口幫我們唱,才勉強把走失的我們找回來,無奈第一部的氣場實在太強,三兩下,我們又被拉過去。 記得前一次上台表演,因為我們歌藝不精,唱得有些荒腔走板,把三部合聲當成一部唱,「齊唱」結束,不知情的聽眾給予禮貌性鼓掌,指揮老師卻是眉頭緊鎖,冒出一身冷汗。 事後大家覺得慚愧,想力圖振作,老師更上緊發條、緊迫盯人,每次練唱務必讓各聲部準確到位,更不許我們用「阿巴桑」的嗓音、或是卡拉OK的方式來唱,就是要把我們提升到專業的合唱團水準。 離年度表演的時程越近,大家練唱的熱情更來勁,有人分享咖啡提神,有人說說笑話解睏,沒有人喊累,連90歲的老大姐戴著老花眼鏡也要把歌譜唱對、唱熟。合唱將我們的心緊緊兜在一起,彼此的情感也像歌聲一樣愈來愈和諧、愈來愈甜美。 再度站上表演臺,我們顯得信心滿滿,優美的合聲在偌大的演藝廳迴盪流轉,台下聽得如癡如醉,我們唱得更是賣力。曲終時,臺下響起如雷的掌聲,指揮老師露出滿意的微笑,豎起大拇指偷偷給我們比了個「讚」,大夥兒這才鬆了口氣,都笑得開心又燦爛。 我愛唱歌,更愛與眾人合唱,喜歡那種不搶鋒頭,講究和諧,安於各自的聲部又能適時數拍切入、相互融合的演唱氛圍。人跟人之間的相處若能像合唱一樣,應該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紛擾與糾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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