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大停電

■陳偉哲 想像不到   綿羊吃光夢裡的草皮 自覺式 頭頂失眠的善意 跨欄跳向我 停電的午睡這邊   貓狗失散的陽光正溫馴 度數不傷他身上起毛邊的霧 溼氣偶爾會黏膩 小孩愛舔 毛線團沾上童趣就是棉花糖   有些毛髮爬上天空 成為眉 遮蔽停電的氣候 我在綿羊嚼過草的低地 撐開詩集空白頁 放牧光   要養光體不難 只怕時間恢复電源 你忘了維修 前陣子 停電時我們共用的租房、午餐還有尚未 回鍋的床与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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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我的灰色冰箱

■古家榕 有人說,世界上最隱私的地方,莫過於冰箱。裡頭收納的除了食物,更藏著主人的劣根性。哪怕是再好的朋友,也不該隨意拉開彼此的冰箱門,一開一關一個不慎,那就是陰陽兩隔。 此說法看似浮誇,細想還挺有道理。以自家冰箱為例,能在參觀後仍保持聯絡的友人,定然是過命的交情。 畢竟我的冰箱,向來收藏令人沮喪的日常。 翻譯成白話就是,裡頭會擺垃圾。   請別露出嫌惡的神色。畢竟人在江湖闖,作息表跟車次表不合,即便是一代大俠也無暇天天追垃圾車(何況我只是個龍套呢?)為免廚房蚊蠅孳生,冰箱擺垃圾,實乃必要之惡。尤其疫情升溫後,減少出門便是保護他人,同島一命的價值昇華,不免在心虛中多了點理歪氣壯。當然,正式入庫前,除了噴好酒精、封緊開口,亦須分艙分流,力求壁壘分明排除汙染。謹慎執行下來,至今倒也無事,只不過,此法到底屬於邪教,是以我雖行之有年,卻從未公開與人分享。 尤其害怕讓長輩知道。   眾家長輩心底,冰箱囤積的彈性,永遠只能保留給吃食。哪怕「阿嬤的冰箱」裡,二十世紀末的食材早已凍成文化遺產,但根據無壞推定原則,這群傳說中的活化石,在分類學上終歸是「可安全吃下肚」的範疇──至於垃圾就不同了──即使你一再辯解這叫通權達變,此等漢賊不兩立的「非食用廢棄物」一旦被放進冷藏室,在長輩眼中那就是通敵叛國,直接家庭刑法一百條、就地正法的那種。   可是話說回來,冰箱擺垃圾,對我來說並非藏汙納垢,而是曖昧容忍。古人有云:「食圾性也」(誰說的?)食物與垃圾,皆生存之必然,既有使用便有作廢,總不能只顧享受,卻不願面對後果吧。當然了,每每拉開冰箱門,盯著那堆心煩意亂的存在,總恨不得能將之鞭數十、驅入車內,偏偏,生活的身不由己,讓人難以心想事成,只好修正許願的手勢,像隻鬥敗的鴕鳥般,彎下腰將垃圾打包,透過壓縮機轟隆隆的冷卻,盡力延遲酸敗氣味,同時,學著忍受那層如蛆附骨的精神污漬。 不求和解,只求相安無事。   我的灰色冰箱,收納的不僅是垃圾,也是成年後的世界觀。放下兒時黑白分明的潔癖,我要求自己按捺脾氣,接受人生的無可迴避,直待時機成熟,方才拋開先前的隱忍,將陰暗面盡數甩進垃圾車,於汁水猛烈的噴濺中,感受剎那永恆的得勝。 然後,我就能回到日常,繼續承受那份不愉快的沮喪。   並期待下周同一時間,可以再度坦然地打開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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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陽光底下練習失溫

■張謹至 我們相隔一個夏季: 蟬聲能抵達的距離。   在春天的你,緩緩 將細雨捧起 搓作趨於透明的霧 遞交給了風送達   而我還在秋日整地,來不及回應 此時雜亂傷人的牧草 落葉釀成的雨 澆了一片好意 烈日下散去   我們只能躲在陰影背後相擁 陽光底下練習失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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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墜落在小鎮的那些日子(下)

■殷謙 安頓好所有家當,首先要解決取暖的大事,朋友為我鋸木劈材。我在一旁舉著榔頭砸煤,倒楣的是我的左手不小心被砸傷,血流如注。妻子心疼得哭起來,用一些碎棉花為我包傷口。朋友們停下手中的活兒望著我,那種痛心的目光讓我感到很不自在。他們開始埋怨,說我就不該來這種地方活受罪,我應該回到那些可以享受高薪的單位。而實際上是,我仍然是某大報的記者,只是兩個月前因為給一個地方的農民請命而遇到了挫折,我被停薪並被責令閉門思愆。而我不想把時間浪費於檢討自己,在這裏我一邊等待著復工,一邊在認真地寫作,我不認為目前這樣的狀況有哪裏不對。 我告訴我的朋友,我已經被徹底寵壞了,只是因為我有著讓自己驕傲的才能,我不比一些高高在上的人差到哪裏去,這就是我所擁有的優越的條件,而且我隨時都有為美好的事物工作的機會。「而在我看來,那些一無所有的混蛋,看來比我想象中的厲害得多。如果他們決意和你爭奪機會,就會為了一片面包而吃掉你我這樣的家夥。競爭是殘酷的,這些混蛋往往是占著茅坑不拉屎,但他們會為了一頓早餐與你決一死戰,他們背後有靠山,而你背後只有暗箭,如果事情變得更糟糕的話,有人就會在面前一槍打死你。」 朋友開導我說:「何必要爭呢?聰明的人往往都是先為別人著想,自己才能安穩。」 「除非你像一條病狗一樣找不到方向。」我漫不經心地說。而現在我卻思考一個問題,我所有的行為是不是一種逆反心理,以至於我的話充滿了攻擊性。也許我想證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完全能夠獲得那種舒適的職位,並且值得過上一種被人稱許的生活,占據我的心靈的正是這種公眾成就感。但當我下決心遠離他們時,是不是還天真地以為這樣可以證明我自己的重要價值呢?當然,我也關心那個地方的農民以及他們所面臨的困境,我確實由衷地關心他們。但是,當我感到受傷的手不再鑽心地疼痛時,我突然明白了過去我一直是那樣一種人:他們奮勇戰鬥,並且勤慎地開辟著他們的戰場,用心算計著這樣的戰鬥在最後的時刻對他們本人而言將會意味著什麼。 朋友說他非常理解這種心情,對於一個毫無希望感的男人來說不會有片刻的輕鬆感。他的話直搗我的情感深處,讓我備受鼓舞。 我就問他:「你有時候是否體驗過那種奇異的感覺,就是不由自主地向後仰去,就好像隨時都要栽跟頭似的。」 「當然有過,你應該記住那不是你的錯。你並沒有強暴過社長的老婆,難道不是嗎?現在這都是整個該死的社會造成的。一個男人是無法得到休閑的,至少對於的男人就是這樣。記住無論何時,在你抑制不住想責罵自己的時候,你就看一下周圍的世界,那是該死的社會的錯,文明正在墮落,這是邪氣當道的時期。所以這不是你的錯。」朋友的這些悅耳的話讓我感到輕鬆。它讓我拋開了任何個人的責任,將我內心的所有疑慮責難於社會體制上,看起來這種安慰的方式的確有效,我幾乎不再去想究竟自己哪裏出了問題。事實上我並不贊同這些消極怨忿的話,因為我不想就這樣向前邁上一步,與那些悲慘的男人為伍。或者不想返回過去遵循這些聽起來似乎是真理的話,我想當你把這種真理拿到陽光下的時候,也許它更像是一個藉口。 我的單位終於同意我再次出山了。我想要做的全部的事情就是安頓好我們的住處,細心地擦掉我鞋子上的灰塵,努力找到一條重返過去的道路。那天朋友們請我喝酒,但我並不為失而復得的工作而覺得應該慶祝,就像我雖然極不情願別人除去我身上的枷鎖,但也不至於情願再次套上這幅枷鎖,因此我仍然害怕去面對我的朋友。在聚會後的那天晚上,我告訴妻子我決定不去了。妻子驚愕於我的決定:「這不是你一直盼望的事嗎?」我說:「是的,親愛的,就在我還沒有搬來農舍之前,我確實非常期盼著能夠回去,可是現在我已經不再期盼了。因為我確實無法想象,回到那裏我卻必須要夾著尾巴做人。」妻子沉默,就在我慵懶地躺下來的時候,她幾次欲言又止。 我知道並且了解我的妻子。就在我說完這句話時候,她就沒有再想很遠,而她現在急需要做的就是安下心來,使這個陌生的房子在她的孩子眼中看上去更像一個家。她並沒有提前進入未來,或者飄浮于過去,為了她的丈夫和孩子她只是在這裏,而且就在當前。 兒子吵著要喝奶,當我習慣性地打開冰箱門時卻發現沒有奶粉了。低頭看著兒子時,我突然感到周圍空氣連同房間裏的一切都墜入低谷,我有點耳鳴,真正體驗到了自己的體重的穩定。我猜想這大概就是我緩慢匱竭的速度,自我五年前開始踏上一條成功的生活之路以來,第一次有了這種滲人的體驗,而且這也是我第一次沒有匆忙地將我的兒子抱到他的小床上。相反,我把皎然的月亮指給他看,它那柔腴的瑤光就像流水般沁入這座農舍的窗櫺,而且溢滿了整個房間。 夜深了,盡管妻子依偎在我的懷中,我仍然感到我的生命似乎已經離開我,並且急捷地向下墜落。不覺間,我轉過身睡著了,夢裏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只雀鷹,我高興地呼喚著它,而我又多麼想像它一樣騰翔於碧藍的長空…… (完) 筆於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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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歹 空

■陳凱琳 颱風總從這個地方上岸。 從尖山仔腳延伸而下,名為沙角窟口,正對東北角的極東點就是沙角尾。 這裡就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歹空。 美珠常聽人說起,曾有幾艘郵輪來不及靠岸就擱淺,破在港口外的。嚴重一點的,直接在浪湧下破成數塊;運氣好點的,撞上暗礁,人被救了下來。 馬崗外海的暗礁多,藏於海底,從老一輩的口中聽見的傳聞已經讓人不敢數。美珠從小就跟在阿母身後認識海,自己遇過幾回擱淺的船;並非她親眼所見,而是潛入海底時,那些被浪匯聚在石礁底部的舶來品,總讓她打起冷顫。 美珠清楚哪些地方不太乾淨,會盡量避開。 但那一回,她避不開。就像有股無形的力量,將她往海底拽;就像是船上被打散丟棄的舶來品一樣,沒入浪的漩渦裡。 那是一個拔石花的日常。 美珠跟阿母分別佔據不同的石礁,阿母速度很快,在她剛準備好潛下水時,阿母已經半個頭都潛在水裡,腰上綁著的塑膠網袋裡裝了一搓黑紫色的石花。 好快喔。美珠不由得佩服阿母。 她好勝心強,即使是自己的阿母也不想輸。 美珠坐在一塊平坦的礁石上,下頭的浪規律滾動,看不出石花長成的模樣。但她猜想,清澈的海水底部,隱隱漂浮的影子應該就是石花。 拔石花通常得潛入水底,不用太深,但若能往下潛一些當然更好。大概要三公尺以上。石礁底部的石花長得茂密柔軟,煮起來的膠質多,是良品。 美珠潛入水底,朝著剛剛坐在礁石上所盤算的方向游去。 突然網袋被猛然湧上的浪扯離她的腰際。她心一慌,趕緊拉回。但就在美珠慶幸自己贏了這一回合時,浪回身又打了過來。這回直接朝她的頭頂敲下。 美珠想放棄了,但她游不出浪所製造的漩渦。浪的力量不肯罷休,將她擠進礁石的下方。   礁石底部銳利,她低頭閃過,但浪又再一次推擠著她;像是炒菜那樣,從底部將她翻了起來,往礁石外拉。美珠以為自己要遠離礁石時,又被接著推了回去。這回,她沒閃過那些銳利的石頭,迎頭撞了上去。 天旋地轉時,吃進了幾口水。 游出去!心底的慾望叫醒了美珠。 美珠再一次用雙手推開浪,想藉由浪波讓自己前進。 可浪絲毫不給她機會,反覆將她翻滾著。美珠感覺到自己被捲進更深的底部,光源也逐漸消失……就在身體越來越無力輕盈時,迷濛中看見了同樣被浪翻滾著的舶來品。 舶來品與她一同,在浪的掌心裡被玩弄。 看見那些破損的舶來品,美珠心涼了。 她不想與舶來品一樣永遠被困在礁石的底部,寒冷又黑暗。 意志力促使著她再一次反抗──   回神時,美珠發現自己已經坐在剛剛那塊平坦的礁石上喘著氣。她不敢去想,礁石的底部最終還有多少浪流和舶來品,會不會還有自己? 阿母走回她身邊的時候已經滿載而歸,不明就裡的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問她石花菜怎麼拔那麼少? 美珠驚魂未定,不敢回想,更不敢說。 往後的四十年裡,那道寒冷的浪總會猝不及防地鑽進她的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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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青春異視界〉我最喜歡的一句祝福

■謝奇均 我們從小就被教導祝福是一種美德,祝福的深遠含意是非常觸動人心的,儘管只是幾個字也能讓人領會到背後的心意,更包含了我們最真誠的期盼。 祝福的形式千千萬萬種,所運用的場合有所不同,在這些祝福的言語中,最讓我傾倒的一句話便是祝你幸福,這句話看似簡單,卻讓我非常有感觸,因為幸福這兩個字時常被提起,不過真的很少人能夠做到。不管是情侶間分手的祝你幸福,或是離別前的祝你幸福,說出祝你幸福這四字的那一方,常常是在無法給予對方幸福或是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那樣的無奈感夾雜著期盼對方更好、一定要快樂的心情是任何祝福都無法超越的。 我爸爸自我小時候就在外地工作很少回家,小時候的我懂的詞彙並不多,卻深刻記得爸爸離開前不斷告訴我要過得幸福,他努力工作就是為了讓我幸福。 幸福到底是甚麼,好抽象,也根據每個人的想法而有所不同,我摸索了好久,直到我再次看見爸爸,那種喜悅感讓我好像真正明白幸福的意義,當他又要離開時,換我告訴他,祝你幸福。 因為生活我們不能夠時常見面,但因為這句話,期盼著回到彼此身邊,祝你幸福,讓彼此都能夠在那之前更努力的生活,等待下一次見面的幸福來臨。祝你幸福,對我來說就是那麼浪漫的一句話,儘管會有分離、難受,但更多的是希望對方比自己還要更好。 生日的時候我們會說祝你生日快樂、健健康康;畢業的時候我們會說祝你畢業快樂,每一個祝福後面好像都象徵了自己到達或是即將跨越一個新的階段,所以大家給予祝福讓你能夠繼續前進,祝福的用意不只是帶給人力量,還包含了最深刻的期盼,這也是為甚麼在這邊我要說祝你幸福,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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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飲酒詩──致父親

■李佳靜 你還睡在我童年的照片裡嗎? 但春天,即使醉了 也要讓憂愁醒著   我看著烏雲開始為落花寫下遺言 酣醉的夕陽蓋上郵戳說要為我寄往有你的地址 我想著要附上母親的叨叨絮絮   我的夢開始發芽 變胖的風斟了一杯凝凍的時光 邀我倆乾杯 終於,我們只隔著一首詩的距離   你邀著我坐上夢的列車 我卻一直趕不上 趕不上你提早上天堂打卡的腳步 最後,你醉臥在月光的胸膛上 聽不見我生鏽的吶喊   懷念你腆著啤酒肚 為我醞釀踉踉蹌蹌的夢想 如你留下的感傷遺產   我想滷一鍋有音符在跳舞的美味 再為你烤串詩句 讓你在天堂,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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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山城(二)

■王崢 車流繞著 超重運送秘密 後視鏡的眼神 避開前方的霧氣 風突然小聲 細長、模糊地 發出些嘆息,鳴笛 在山前停下的 只有金屬的儀器 目光猶豫著 要把昨日和今日說清 進入隧道前 總有人背對黑暗 望向光明的小口 像一個吻 如車禍般致命 在山體的內部 所有閉唇說著腹語 風向變了 黑暗並不通向光明 身後的呼喊不論 說出口的 都成了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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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畫圓

■暮云 它緩慢移動白天 熟練地跨過橋 懸在溪水的頂端   當時那早春跑在起點 被幸福的一朵花圍繞   更多時候 感覺到,微風吹過來 樹接著路 緊緊相依   如飛鳥 向左看向右看 像是已體驗過了一切 才又繼續平凡   如夕陽 繼續日常 畫出一道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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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妓女

■Teresa 「我想做妓女。」 「為什麼?」 「因為我爸說我媽是妓女。」 當時,「妓女」二個字,從初中閨蜜口中說出來,我沒有感到驚訝,至少沒有表現出驚訝。當時,我認為我明白「妓女」是什麼意思。我只是聽她說說話,妓女聽起來沒什麼不妥的。 不是我笨,其實我大概知道一二。記得老師在課堂上,才剛說老師為什麼當老師,下課後閨蜜就湊過來告訴我,她的志願。她的爸媽離婚不久,媽媽留在台北工作,爸爸把她轉學到台南讀書,經常數落她媽媽的不是。她不想住在台南,她覺得上課無聊,同學無聊。雖然我是台南人沒錯,但我自認不是無聊的人,當然不會對「做妓女」大驚小怪,而且是跟媽媽做相同的工作,並沒什麼不好。 放假時,她經常化妝打扮成大人,其他比較有聊的人請她吃飯、幫她拍照,不是寫真集清涼暴露的那種,而是從情境故事中走出來的女主角那種,像OL、護士、女僕、店員、空中小姐之類的,她的一顰一笑一從容,一蹙眉一嘟嘴一怎麼的,真是不知道要如何形容了。我仔細看,並發自內心稱讚,她靦腆笑笑,從有厚度的雙唇露出的貝齒,洋溢著幸福與嬌羞。我知道自己也在她的視線中,同樣地說著笑著,空中凝結成交心默契的氧氣,好像我們可以手牽手穿著制服短裙,輕鬆跳過眼前的小水窪那樣開心。 那些比較有聊的人,我猜應該都是男生,除了幫她拍照外,有時候會跟她來一下「那個」,有時候會順便在一起「這個那個」。我猜「那個」是接吻,「這個那個」是做愛加上接吻。或者「那個」是做愛,「這個那個」是接吻加上做愛,只是順序前後,沒有太大問題。但是,有些時候她卻說是「那個那個」或「這個這個」,有些時候大聲點說,或小聲點說,到底是做二次或吻二次,還是指的是另外別的事,至今我仍搞不太清楚。我喜歡聽她說話,聽她說她想說的話。也許我喜歡她,可是從來沒告訴她,不過我知道她知道。 後來,她如願以償搬回台北,跟媽媽住在一起。剛開始經常互傳照片分享彼此的生活,沒多久可能覺得我無聊,就不跟我聯絡了。我常想,不管她現在變化多大,或美肌修圖技巧如何高明,我一定可以馬上認出她來。我對她的記憶,就停留在她的志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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