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綠樹的嘔歌

柯漣漪一、朴樹下的天空  去年秋天時節的早上,我站在一棵朴樹下,欣賞樹上鳥族的歌唱。朴樹是會落葉的喬木,冬天來臨時,樹上的葉子一片片凋零飄落,最後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朴樹在春天時,原本形單影隻的枝椏會長出翠綠寶石般的葉子,充滿盎然生機。三月初,我曾在這棵樹齡四十歲的朴樹下,看見上百隻的綠繡眼在枝頭跳躍追逐。當都市已經被鋼筋森林盤據時,在都市的小公園,還能品賞龐大的綠繡眼族群不得不稱為奇蹟。度過夏天,秋天來臨了,朴樹長出可愛的果實。朴樹的果實又叫朴子,是鳥類的最愛,堪稱牠們的佳餚美食。這時,只要在朴樹下輕輕駐足,就可以欣賞麻雀、白頭翁、綠繡眼、野鴿子參與盛宴的場景。朴樹跟地名也有連結,台灣的嘉義縣就有一個民風純樸的朴子。年輕時,文友洛卡有一年曾經開車,專程帶我去拜訪在朴子教書的林發。斯時,林發是國小老師,專門寫散文,可惜那天陰錯陽差,沒看見林發本人。事隔二十多年,我任教的學校來了一位白老師,她是朴子人,坦承告訴我,小學被林發教過。林發本人我沒見到,但是卻看見他的得意高足,讓我覺得有緣千里來相會的奇緣。今天我站在朴樹下,覺得人生幸福多,渺小的我,竟然精神抖擻仰望朴樹的美麗風姿,腦子還靈光,可以回想年輕時曾坐車到朴子拜訪文友的陳年往事,…。  二、酪梨樹傳奇  平凡的日子裏,有時也會捎來意外的喜悅。清晨要去運動時,遇到美髮院的老闆娘,她拿著一顆碩大的酪梨,神采飛揚地告訴我:「我終於找到了。」「找到什麼?」我望著她,狐疑地問道。「找到樹上最後一顆掉下來的酪梨。」老闆娘喜孜孜的說:「我要將酪梨供奉在神桌。」「樹上掉下來的酪梨?酪梨樹在哪裡?」我聽了更奇怪。住家附近的公園小巷,有時會看到野生的芒果、芭樂、龍眼、蓮霧,那些果樹結果不多久,便被瘋狂的路人採摘下來餵進胃腸裏。至於巷子口有酪梨樹,我倒是第一次聽到。「柯老師,巷子口鐵皮屋旁邊有兩棵酪梨樹,今年共結了108顆果實,都被街坊鄰居摘下來品嘗,惟獨剩下這顆酪梨生長在最高處,今天才落下來,我的運氣好極了,才撿到樹上掉下來的禮物。」「哦,那兩棵樹就是酪梨。謝謝你告訴我。」我揹著帆布袋,走到那兩棵酪梨樹下,再度瞻仰它們的風采。兩棵酪梨樹,有著涵蓋如雲的碩大葉片,樹高約四公尺,站在它們的下面,能夠聽到風聲從枝葉中嘩然溜過,還可以細聞葉子之間的竊竊私語。蘇軾名句「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讓我想到自己的孤陋寡聞,二十年了,我每天從酪梨樹下經過,竟然渾然不知它們就是營養價值極高的經濟果樹,也不知道它們每年結果累累。今天總算開眼界,知道巷子口的驚艷果樹,我想後知後覺總比不知好,今天又長知識啦。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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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烏戰爭致安布港貨運結構變化 貨櫃貨滑落

記者李錫銘/台北報導去(2022)年是比利時安特衛普(ANTWERP)與布魯日港(BRUGES)合併的第一年,安布港公布港口業績顯示,俄烏戰爭導致其港口貨運產生結構性變化,其中貨櫃貨比前(2021)年度滑落,但散裝貨量呈現大幅成長,整體港口業績微跌。(附圖取自安布港簡報)安布港報告指出,2022 年對安特衛普-布魯日港來說是充滿挑戰的一年,地緣政治緊張局勢、能源危機和供應鏈的持續中斷,除了各種商品流動變化外,還給貨櫃航運業帶來持續壓力,使該港整體貨量以2.869億噸比前年度下滑千分之七。其中俄烏衝突導致與俄羅斯相關的流量減少59%。與強勁的 2021 年相比,2022 貨櫃貨量以1.453億噸減少 8.6%(噸),以TEU數計則以1350萬TEU亦較前年度減少 5.2%。數據指出,安布港是僅次於鹿特丹之歐洲第二大貨櫃港及全球第十三大貨櫃港。俄烏戰爭對俄羅斯的制裁和能源危機改變了歐洲的能源格局和流動,卻轉化為散裝貨物的強勁增長,乾散貨量在 2022 年增長計1720萬噸較前年度大增13.8%,尤其是煤炭量由於發電需求大幅增加210%,但化肥減少 18.3%,部分原因是對俄羅斯的制裁和化肥價格大幅上漲。液體散貨方面為9060萬噸年增長 10%,主要是由於對液化天然氣的需求增長 61.3%,作為通過俄羅斯管道輸送的天然氣的替代品,其中液化石油氣 (+30%)、汽油 (+7%)、柴油/燃料油 (+9.9%) 和石腦油 (+7.5%)均有增長。由於能源價格上漲給歐洲化學品業帶來壓力,化學品貨量在 2021 年創下有史以來最好的一年,但在 2022 年年中開始下降;與 2021 年相比,銷量最終略降 1%。安特衛普市副市長兼安特衛普布魯日港董事會主席 Annick De Ridder 表示,統一港口是一個全球港口,合併在實踐中證明其附加值,有信心在2023年可以繼續專注於可持續的經濟增長。布魯日市市長兼安特衛普-布魯日港副總裁 Dirk De fauw則稱,事實上儘管面臨挑戰,2022 年是合併的一年,因此是具有歷史意義的一年,也看到了能源轉型領域的重要突破,其中包括澤布呂赫的 HyOffWind 制氫廠和 Warmtenet Antwerpen No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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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像錨又像槳

■大邱住家附近有幾個植物園,只因加大柏克萊植物園離我家最近,閒來無事常去裡面逛逛,吸引我目光最多的是五顏六色的花樹,無花綠樹則常被我忽視亦不曾在意。春盡夏來,百花凋殘,放眼望去都是綠樹,偶然在一片深綠淺綠之中發現了一棵造形怪異的樹。樹高約十呎,滿身都是扁平的三角形綠片,似葉非葉,似莖非莖,尖端還帶有尖刺,七杈八椏的朝天伸展著,似有無數的祕密隱藏在其中。望著這許多錯縱複雜的三角形,很難看出一個名堂。抬頭上望,有一些直立枝條兀自竄高同儕數呎,這才看清楚那些三角形綠片並非雜亂無章的瘋長著,它們兩兩對生以一橫一直的十字形的方式排列在同一枝條上,到了最頂端還以一銳角三角形自行加冕,這層層疊疊的三角形呈現出一種奇特的幾何美,吸引我一探究竟。凝視多時覺得那對生雙翼不就是平展的飛機翼嗎?它們正排著隊等待著一飛沖天。兒歌〈造飛機〉驀然浮上心頭,兒時和玩伴們玩紙飛機的情景歷歷在目。那時誰也沒有坐過飛機,只能飛舞著紙飛機,夢想著有一天能坐上真正的飛機,飛到太平洋彼岸追逐夢想,此生於願足以。如今坐過無數次飛機,卻是於願未足,這樹就姑且叫它飛機樹吧!過了兩週再去,想不到機身上冒出了一些小小的綠色花苞,早開的杯狀花朵只有紅豆般大,五片花瓣在杯緣外翻出優美弧線,側看就是一盞精緻的玉盞,讓人未飲先醉。這次總算找到了它的名牌,上面寫著錨樹(Anchor Plant),來自巴西和烏拉圭,它是一種常綠的無葉灌木也是稀有植物。我看到的那些三角形綠片其實是葉狀莖而非真葉,它有利於植物吸收陽光,末端尖刺可防止被其他動物嚙食而得以存活。這些葉狀莖成對排列,形似船錨或飛機螺旋槳,因而得名錨樹,別稱噴氣機樹,看來我的眼力還不差。船錨照片見過不少,但真正的船錨從未見過。望著樹梢平展的葉狀莖,想起的卻是電影鐵達尼號的經典畫面,男主角從後抱著女主角的纖腰站在船頭,女主角平伸雙臂,浴著海風迎著夕陽,矇朧的愛情讓她有了飛起來的感覺。轉眼到了深秋,許多花樹都結了果子,紅黃藍紫的招人眼目,錨樹卻標新立異的披上了一襲白袍,將自己包裹得密密實實,幾乎讓我認不出它來。原先腋生的單朵小花,現在紛紛簇擁成團,既像雪球也像絨毛球,更像一束束的新娘捧花,讓人遐想無邊。眼前所有的飛機皆隱身在白雲深處,船錨則沒入層層浪花之中,唯有尖刺不為繁花所困,紅色鳥喙照舊要刺透藍天,鑲著黃邊的鳥眼仍然要看穿世事。彎著腰蹲下去造飛機的童年早成回憶,飛越了萬水千山,也不過是明白了夢想難成真,愛情易幻滅,然而生活裡的尖刺卻是無處無時不在的,若無錨的堅定,槳的執著,不可能刺透藍天,看穿世事,更不可能開遍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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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我會永遠相信

■仇士鵬我是在高二時聽到蘇打綠的《相信》,一晃,已經十年了。我曾把它當作一束光,能把淚水化作羽毛。旋律響起,再激烈、沉鬱或者鋒利的情緒,都會歸於平靜,身體在一陣細長的吐氣聲後變得鬆軟,手頭被耽擱的事能繼續做下去。那年,我從市裡的初中,考到縣裡的高中。沒法成為鳳尾,至少能當上雞頭吧,結果第一次摸底考,我連前一百都沒進去。走在路上,踢著石子,捫心自問,中考時,我真的是發揮失常嗎?望著校門外荒蕪的草地,想到一株野草面黃肌瘦的未來,我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慌。學校的廣播台喜歡播放《追夢赤子心》和《我相信》,高音一層層地往上飆,但我的血液沒有一點被加熱的跡象。有一天,我聽到了蘇打綠的《相信》。「我會永遠相信,最後一片落葉,無論什麼世界,東風藏在眉心。」沒有讓窗戶不寒而慄的鼓點,輕快明亮的歌聲像陽光下一杯鮮豔的花茶。「這首歌適合一個人的時候聽。」朋友點頭應道:「讓人很舒服。」「因為激烈而疲憊的人,會喜歡舒緩。」朋友成績和我差不多,是從農村考來的。他說,他家門前和學校一樣,都是漫無邊際的荒地,去最近的鎮子要走五里路。我們曾約定要一起考入大學,當上大老闆,富到能買下整個學校。可高二分班,他去了文科班後,排行榜上就再也看不見他的名字了。「努力的意義,就是發現自己並不是天才。」畢業那年,他這樣跟我說,他的朋友圈也定格在了那年九月。後來,據說他回到了那個村子,娶了一個媳婦,過上泥土地裡世世代代的生活。一輩子,一眼望到了頭。「努力的意義,就是發現自己並不是天才,因此才更需要努力。」躺在床上,手機裡播放著《相信》,我接出了他未曾想到的下半句。走讀時,每天,我都要騎半小時的電動車從學校回家。冬夜,冷風把手吹得臃腫,把耳朵吹出凍瘡。而父親總會在院子裡等我,把門打開,坐在三輪車的車廂裡,抽著菸。我曾以為他是滿足煙癮,後來明白他大概是為了提神。父親不識字,所以從不對我的學習多說一句話,他只負責掏錢、做飯、守望。而每當我想懈怠時,總會感覺那煙頭上的星火,透過夜色,點在我的後背,留下一陣疼痛。「我會永遠相信,不完美的完美,不管什麼世界,距離不是距離。」曾有人說過,要感謝貧窮,因為它帶給人奮發的力量。我雖然生不出感激的情緒,但確實在明事理後,就永遠相信著,終有一天,我會擺脫貧窮。它像是真理,像是與生俱來的一道預言,深深地烙印在心上。所以求學時,我竭盡了全力,自信能與寫下《送東陽馬生序》的宋濂侃侃而談「弗之怠」的種種體驗。說起來,從傾聽的次數來看,《相信》算不上貫穿高中時光的一首歌,尤其是住校後,只有周日回家洗澡才能聽一會兒。但我卻始終記得,第一次聽見時的怦然心動,跟著哼唱時的安閒愉悅。走失在黑夜裡的人,最嚮往的並不是刺眼的正午陽光,而是清晨明亮溫潤的微光。「剩下心和自己有時太安靜,自己都不敢看自己。」比起吶喊與宣告,收留落魄與熨帖寂靜,更適合羽毛變得堅韌。其實,真正要感謝的,是自己,在最需要,也最應該相信的年紀,選擇了相信。如今,蘇打綠歷經商標權、名譽權等官司,改名成魚丁糸,複刻過去的專輯,重新演繹了《相信》,更加通透釋然。如今,我也不用站在看不到邊際的荒地前,默默說著相信——我清晰地看見了自己不遠的將來,看見了種在大地上的星星,抽出帶著露珠的嫩芽。我也會永遠相信,人與美好的緣分,永遠始於相信。就這樣,一首歌,像一把鑰匙,滑入了青春的床縫,而我並不想將它撿出來。十年,我走了很遠的路,下一個十年,我又會在哪兒,沙灘上的海浪又帶走了多少痕跡?但只要它的旋律響起,就會有一枚載著晴空的葉子,渡我,過時光的河。「我會永遠相信,不完美的完美,不管什麼世界,我們沒有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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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H君

■潘玉毅最早投稿是在什麼時候,我已經不記得了,不過大概已經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只是這麼多年來,我並沒有持之以恆地在寫,而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斷斷續續的,故而並沒有太大長進。雖然我寫得並不好,不過寫得多了、時間久了,也認識了一些編輯和文友。彼此間從未在現實裡見過面,但是隔著紙張和網路,有的仿佛已是老朋友一般。通常,剛開始的時候,我們會敬稱對方為老師。人與人之間,一旦用上「老師」這個詞彙,便不好再嬉皮笑臉,而要端莊一些。不過隨著瞭解的深入,慢慢地,我們都能發現對方鮮活而真實的一面——有血有肉,有喜有怒,有嚴肅的,也有活潑的,套用網路詞彙來說,甚至還不乏逗比。有的編輯加了微信和QQ,有的編輯則通過短信或者郵件聯繫。可能是我文章裡用詞比較老派的緣故,常有編輯把我認作是上了年紀的小老頭。比如H君就是如此。H並不是姓氏,而是她的日常自稱。H君是個土生土長的重慶人,工作的單位也在山城,年紀則約莫比我小上幾歲。我大抵是從2018年前後開始給他們報社投稿的,但與H君認識卻是在2019年。這裡所謂的認識,指的是有了聯繫方式。我投稿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向來不大愛主動添加編輯的QQ或微信,主要是怕給他們的工作和生活帶來困擾。看得上稿子便用,看不上便不用,一切順其自然。至於為什麼會加H君的微信,具體原因我已經不記得了。隱約記得加上微信之後,互相閒聊了幾句。她問我有沒有寫重慶火鍋的稿子,而我回答「沒有」之後,發了她一篇之前去重慶遊玩時寫下的〈山城看山〉。文章裡面有講到明月山。她問我明月山在哪裡?並在我回答的間隙,還專門跑去問了他們領導,結果被領導嫌棄了一番。我同她解釋,之前假日裡去重慶遊玩,因為人太多,逛完幾個熱門打卡點,挑著不那麼熱鬧的地方閒走,偶遇的明月山。為了表示我沒有信口雌黃,我說「人實在太多了,我在磁器口連飯都沒有吃上」。不想H君說她也從來沒有在磁器口吃上飯,還連發三個笑哭的表情。可能都是吃貨的緣故,沒能在磁器口吃上飯這一點讓我們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瞬間就拉近了距離。H君很是熱情,她說,下次到重慶了,一定要去找她蹭飯。聊不多時,她的一席話又讓我啼笑皆非。她說「告訴你一件事情,你不要告訴別人」,我還以為真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剛端正坐姿,她卻告訴我,看我的文風,她一直以為我是個40多歲的寫作者,結果前段時間查看一個稿子是不是首發,百度了我的名字,才知道我是87年的——「我還想給你寫封信表達一下我的感受,可是那天晚上我剛打開郵箱,又臨時有事來不及了,就發了封簡單的採用回執郵件給你,不料,採用稿子那麼久我們都沒有互動過,第二天你居然加我微信了。」過了一會兒,她又發來十四個字:可惜微信加得太快,心意止於手指間。H君說,她編發稿子從不在乎作者過去成就和他現在的身份,對認識和不認識的作者本人也從不好奇,她只關心稿子。誰曾想好奇害死貓,一次搜索,毀了我在她心中的老人形象。聽她這麼說,我竟一時語塞。好在,她也沒有見怪。略略熟悉了以後,我與H君的聯繫就多了起來,當然,多也多得十分有限。只在稿子錄用時,過年過節時,會轉發一下公眾號,打一聲招呼,尋常時候都是互不打擾。當然,六月裡,我會邀請她來慈溪吃楊梅,而她則不分時節,盛情邀請我去重慶吃火鍋,像是各自給兩座城市打起了廣告。只是互相邀請了許多年,都沒有成功。她沒來慈溪,我也沒再去重慶。H君是個熱愛生活、鍾情工作的人。在單位裡,我加班算是多的,但她似乎猶勝於我。好幾次,我忙完工作,半夜回到家中,洗漱完畢,翻看朋友圈時,而她才剛剛下班:有時正在關閉電腦,有時正坐車穿越一段隧道,有時則與朋友聚餐犒賞自己一天的辛勞。H君的朋友圈,發工作內容,也發生活日常,有忙碌,有閒適,有美食,有鮮花,也有與朋友的別離和重逢。看得出來,她是一個快樂且懂得感恩的人。她感恩生活,感恩家人,感恩朋友,也感恩自己。她總是寫一些很浪漫的引語,懷念過去,記錄現在,或者憧憬未來,更從不吝嗇對閨蜜和自己的誇讚。想來與這樣有愛的人相處,身心必然是充滿陽光的吧。這兩年,因工作之故,我投給H君的稿子極少,但看著她一如既往地忙碌,一如既往地熱愛生活,也為她感到歡喜。寫至此處,便以她朋友圈裡的一條狀態祝願她吧,願她「煙火向星辰,所許皆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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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自珍集》古蟾宮──元宵

■子寧又元宵一年虛度走了老虎來了玉兔 又元宵三年閉戶大瘟大疫大澈大悟 瑤花琪樹無非表象虛無聖言金句全是一派套路 謎己解乎燈己熄乎 等不及春風綿綿雨如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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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溜鳥

■向明鳥在籠子裡 非常不舒服的抱怨 你怎麼不好好提著 害我站不穩 像蕩秋千我沒好氣的回答 自從四平街一役之後 我便只能這樣的 失去平衡 一高一低這憾事 是歷史賜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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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蛋炒飯的人生滋味

■羽毛學生時代用餐講求快速方便,甚至為荷包省錢,每次用餐都不敢加點菜,時常一盤色香味俱全的蛋炒飯就是滿漢全席,隨著年紀增長與經濟獨立,開始講究食物的可口美味,品嘗過山珍海味後,自己卻反璞歸真,腦海似乎還懷念著那些年的青春年華,醬油混在米粒間的香氣至今揮之不去,不知不覺蛋炒飯已成為這些年點餐的首選。蛋炒飯普遍存在於大街小巷,就這樣吃著吃著,自己好像搖身一變,成為「蛋炒飯達人」,基本上蛋炒飯好吃與否,考驗著廚師的基本功夫,甚至很多人初學習廚藝都率先練習蛋炒飯,小小米粒經歷大火翻炒,火候控制與拿捏尤其重要,其中為了粒粒分明,有些廚師的秘訣是「炒冷飯」,以增加炒飯中的水氣,避免米粒互相黏著而變成軟爛,尤其蛋炒飯從幾十元到幾百元的價格所在都有,若要掌握老饕的胃,好吃的技巧就深藏其中。著名歌手俞澄慶曾唱過著名歌曲<蛋炒飯>:「嘿,蛋炒飯,最簡單也最困難,飯要粒粒分開,還要沾著蛋。……中國五千年,火的藝術,就在這一盤。」不可諱言的是,中國人以差不多先生中外馳名,過猶不及的中庸思想為其核心價值,處事皆以和為貴,擁有有容乃大的寬闊胸襟,而蛋炒飯算是有容乃大的絕佳代表,白淨的米飯染上醬油,能夠包容許多外加物,形塑出不同的美食風華,兼容並蓄且虛懷若谷,象徵著中華文化廣納百川的氣象,簡易明瞭卻又深不可測。時光荏苒,蛋炒飯不經意地,一點一滴融入自己的生活, 吃久了,從蛋炒飯包容萬物的製作精髓,進而獲知人生哲學,延伸出不計較的人生,逐漸不在意生活中的瑣碎,不因小事錙銖必較,不被短暫的利益得失所累,因為心若計較,處處都有怨言;心若放寬,時時都是春天。相關研究亦發現,與那些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的人相比,懂得放棄的人身心更為健康。不禁發現一盤蛋炒飯越吃越有滋味,成就了不執著的幸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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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渺光之律 俳句十首

洪郁芬推動紡車的浮雲半夏 漂泊最後的寓所歸鄉 群山披著樹林竹笠仔 朝蟬緣溪行松羅道 雲嶺高砂族的青年之歌 梅花延禧門布簾大開 彩卷的七月舊河道寫下數字 待到秋來安息日素顏 春峰姑娘插金釵手牽手 阿尼姆斯阿尼瑪的地界熱帶夜 (華文俳句社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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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大稻埕的千百縷茶香

■蕭蕭南部來的農村子弟,北漂淡水河畔,來不及親身感受大稻埕百年前的繁華,也不識繁華後的遺緒仍在某個角落曖曖含光。歲末的這一天,愛茶的摯友帶我來到重慶北路的巷弄裡,「朝陽茶葉公園」,我沒想到——說不定大多數的人也沒想到,臺北市區有這麼一座公園是以「茶」為主題的。我們鄉下人稱茶為「茶米」,日常飲食之必需,大稻埕的茶商卻有一段「出茶入金」的「茶金」歲月。試看茶葉公園旁邊,1890年安溪人在廈門創立的「王有記茶莊」,其後人1907年渡海來台所建的「王有記茶行」(重慶北路二段64巷26號),可以見證這樣的歷史輝煌,五代了,仍然在經營茶業——烘焙過的、神農氏嘗過的神奇葉子,仍然燈火輝煌。我們相偕進入這一百多年的茶行,他們是從安溪茶農轉而為臺灣茶商,茶農、茶商,安溪、淡水河,經營茶產業五百多年的世襲家族。一進門的右手邊接待室,正中央懸掛著創業人的老照片,旁邊的草書對聯寫著:「經參陸羽∕歌託盧仝」,遙遙致意著大唐時代的茶聖陸羽、茶仙盧仝,同時也印證一般茶館所常書寫的另一幅對聯:「七度盧仝碗,三篇陸羽經」。至於,陸羽與盧仝,誰先出現在上聯,誰在下聯,無關乎尊卑,也不過是上聯最後一字應該仄聲,下聯末字保持平聲的製聯準則而已。「經參陸羽∕歌託盧仝」與「七度盧仝碗,三篇陸羽經」,放在一起思考,我第一個想到的是「經參陸羽」的「參」是否有動詞「參禪」、「參話頭」的研參、深思之念,但也不排除數目字「三」大寫的隱含義,呼應「三篇陸羽經」的「三」;同理,「歌託盧仝」的「託」有「託福」、「託庇」的信賴感,可能也不可忽略製聯人所用的「託」字,右下角隱藏著一個小「七」的天使細節,那是在暗示盧仝〈七碗茶歌〉的喉吻潤的茶湯基礎效應,歷經破孤悶、搜枯腸的想像飛翔,發輕汗、肌骨清的肉身變化,以至於通仙靈的「唯覺兩腋習習清風生」的喝茶七碗的妙境。再往前走幾步,架子上排列著「有記名茶」隨時代腳步而變裝的各類茶品,旁邊坐著茶聖陸羽,還適時為他戴上透明的面罩,陸羽臉上就像當今臺灣各地的茶人一樣,靜定安詳,沒有因為這兩年的病毒而焦灼不耐,或許是透明的面罩不妨礙他審辨茶色,不妨礙他舉杯就口吧!∣∣有茶就口,生命多圓熟。從安溪茶農到大稻埕茶商,這經營茶產業五百多年的王氏家族,我看見這茶文化是上通唐朝的陸羽、盧仝的,所以有段時間,他們曾將自己的四款主力茶葉:文山包種、奇種烏龍、鐵觀音、高山烏龍,注入人文氣息、藝文古風,分別與琴棋書畫相結合,命名為「琴韻、棋心、書痕、畫影」,喝個茶,品得有心有韻,配得書痕畫影,唐宋遺風好像隨著茶香繼續滋潤著新茶鄉海島的我們。再往內走,是隱隱然飄著茶香的「蒸籠間」,累得高高的蒸籠從地到天,一落比一落雄偉,蒸籠上大大的兩個字「有記」,墨痕已淡,可以想像歷史的磨搓,煙燻時間的久長,屋子中間是一個挨著一個可以置放蒸籠的圓洞,直徑在三、四尺左右,想像焙茶的熱氣就從底部薰薰然而上,茶香薰薰然而出,薰薰然從明清到二十一世紀的昨日、今天,從泉州安溪到淡水河邊。往二樓去,享受著薰薰然茶香的是一群揀選茶葉、撿去茶梗的女作業員,那是七八十年前的夢了,我們沒上去驚擾她們,默默踅向民生西路古蹟製茶廠∣∣一九三四年建造的「新芳春茶行」,另一個王氏家族,另一家安溪人經營的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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