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捕夢網

■王映涵相傳捕夢網是北美奧吉布瓦人的文化中一種手工藝品,使用柳樹來做框,中間編織著鬆散的網或蜘蛛網。奧吉布瓦人相信掛上捕夢網能夠「捕捉」好夢,阻擋惡夢。房間中擺了一個綴有紫色串珠的捕夢網,聽說印地安小孩做惡夢時,父母都會在其床頭上掛一個捕夢網。象徵性地用來抓住惡夢或惡夢中的魔鬼。我的是之前人家送的,一直連外面的保護膜都捨不得拆,後來,吊勾掉了,爸爸巧思的打個結用衣架掛在我的書櫃。聽說捕夢網有祈求平安並帶來好運之意義,可驅除惡夢,讓人美夢入睡。最近睡眠時間混亂,夢到以前的事情,想起你對我說的話,才發現自己一直活在自己的夢中。因為太過在乎,最終還是抓不住。想來也是對的,人生誰無分別?有人說從小灌輸什麼養分就會成為什麼樣的人,一路成長至今,發現那些曾經陪在我身邊的人說過的話,慢慢體悟了。夢到片刻的青春,醒來已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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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太平輪紀念碑

■謝祥昇彌留的霧,海水來了 被吞噬的影子 還在擁抱那年浪花 從遠處極暗的夜,船隻 寂靜透著光 漸離的海岸線,海開始消失迴流的潮音拉不回波濤的纜繩 被勾住的船笛,貝殼仍不斷觸礁 剝落鱗片,碎亂又靜止 魚吐著泡沫,浮不出的分貝 鳶鷹盤旋 碑,在城市靜脈搏動拾起歷史的行囊 離舷渡口 燈火不再漂泊 沉積在寧靜的港灣,石碑 是歸人、是過客、是靜待百年斑駁 海風揮不回的去向 枯枝在碑前滴下幾片葉 企圖擺脫曾有的鹽粒當時間曝以永眠 我祭祀你站立的魂,啁啾 被吞噬的淚水 悲情不斷在臉上蹙步反芻 眼前的彼端 瀰漫著空蕩蕩的遺忘 我 以十方信仰,合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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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牠們都有靈性的

■劉洪貞一般人對貓的印象,總覺得牠們不如狗貼心知感恩。我沒有養寵物無法比較。不過這陣子一連兩次的奇遇,讓我強烈的感到貓咪,也有感性的一面。記得兩年多前,我在屋後公園的水溝裡救了一隻,前右腿被壓裂傷的灰黃色中型公貓,我幫牠取名大花。牠在動物醫院住了兩星期才出院。住院期間我每天會去看牠,和牠講講話,一開始牠對我很疏離,多接觸幾次後去看牠只要我一聲:大花。牠馬上站起身子臉朝我,回一聲有點低沉寬厚的「喵」。由於牠的聲音不像一般貓咪又尖又細,所以我印象特別深刻。醫師告訴我,浪貓野性強,在醫院很不安分,老愛抓門想逃跑。她希望我帶回家後要注意,否則很容易就逃了。出院後,我幫牠安置了一個溫暖的窩,雖然不缺吃喝卻留不住牠,才兩天就趁機不告而別。或許是早有心理準備,所以沒有很失望。兩年多過去了,有天傍晚我和鄰居在公園,邊聊天邊散步時,忽然聽到一連兩聲的「喵」。由於牠聲音特殊,我馬上想到是大花,連忙停住腳步四處張望,並問了幾聲:「大花是你嗎?快點出來呀!」結果甚麼都沒有。昨天下午我再去散步時,又在公園的另一邊聽到同樣的「喵」聲,我同樣停下來說:「大花是你就出來,讓我看一下呀!」說時遲那時快,忽然在我左側大樹上跳下一隻大黃貓,兩眼看著我,然後轉身咻的一聲就溜進樹叢裡去了。看到牠用這樣的方式和我打招呼,讓我知道牠別來無恙我很開心,也覺得小動物們都是有靈性,懂得知恩圖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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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洗鞋子

■夏靖媛蹲踞廁間,取出水盆,打開水龍頭,才想到沒拿那雙已變灰的白鞋進來,跑去找來拎著,然後扔進水盆中,心知盆裡有水管不斷湧出的水,那流動的聲音,將淹沒這雙鞋落入水中的撲咚聲。撲咚、撲咚,幼時的我,極愛聽物品落進水裡的這種聲音,閉眼想像被扔的是記憶中的一枚許願幣。有一次,大人們帶我到廟裡的許願池前,遞來一枚錢幣,我模仿池邊眾人,雙手合十像是認真在祈禱些什麼,然後謹慎地將錢幣往前扔去,眾聲喧嘩中我確實聽見了又大、又清楚的撲咚聲,於是笑了起來,抬頭跟大人們說,這個聲音好好聽噢。我不喜歡洗鞋子,不得不洗時,我便會回想在孩提時聽到的那個令自己愉悅,東西落入水裡的聲響,把這個換成那個。我的鞋子從來不多,因為腳很挑鞋,自小如此,即便祖母並不會吝於買鞋給我,鞋也總是送人或被擺著居多,有一回穿運動名牌新鞋去學校,有穿襪子,腳還是痛得很,一跛一跛地走回家,脫下鞋,一點血漬,祖母為我脫下襪子,看著幾處磨傷,笑著問,「你只能穿舊鞋子嗎?襪子沒破,腳丫倒傷了嗄?長大了以後會不會變好呢?」所以,經常在出門上課前,新鞋與舊鞋,我一定挑還能穿的舊鞋去上學。又一學期,換了班導,入教室需脫鞋,一只只鞋停泊在教室門外,並橫排成序,可能我和另幾位同學的鞋總是灰撲撲,被老師點了幾次名,「某某某,還有某某某……,回家把鞋子洗乾淨,不要偷懶,我會打電話給你們家長。」那時我們分別像異軍被抓到般起立,瞬間,看到好多錯綜複雜的眼神飄過來,不免地感到難為情,甚至心裡有股莫名的羞恥感自此孳生。洗鞋這個功課開始於我的人生中出現。想來祖母也不擅長刷洗鞋子,她的腳同樣容易破皮,正式場合總穿那幾雙只須擦拭便光亮的皮鞋。日常穿便宜的鞋子,舊了就再買一雙同款,那不會使她腳破。也許便是如此,所以她沒有多教授如何刷洗鞋的技巧給我吧。四年前我的左肩近端肱骨骨折,後來因神經系統連同此傷受損而留有殘疾,洗鞋子這件事更令我不耐煩,出門,倘若瞥見人們目光向下移後似乎露出疑惑神情,我便感到十分不自在。小時候每回洗鞋子,我都彷彿力求近新的潔淨感,大力地刷,不用多久就沒了力氣。而祖母總在旁叨絮,該當做什麼事就該當盡力完成。我一向使用慣用的左手拿刷子,聞言後便會使勁地刷,然後又喪氣卻又不肯服輸,因為怎麼洗也不會恢復全然的白、新。於是我總是看著很像沒洗的鞋,敷衍著自己,原來舊鞋就是舊鞋啊,再怎麼洗還是舊舊的,可以穿就好了吧,穿著不會腳臭,穿著舒服嘛。我把水管用重物壓在盆底,繼續蹲踞。聽著水流動的聲音,忘卻許願池的影像,眼前只有這雙灰撲撲的鞋。受傷的手實在難以出力,我磨練著另一隻手,緩慢刷洗,回想倘若祖母此時在旁,仍會出言激勵我吧。雖然祖母不在了,我仍能想像,比如,一隻手不行還有另一隻手之類的自作排解,然後我就會因此振作起來。使勁刷洗半點鐘,盆裡的水漸漸不再透明,污漬如同塵勞,慢慢地流出盆外,極少部分留在了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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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小寒

■蘇家立雙手比出一個寒涼的圓,你將旭日悄悄拉近眼眶,與失去色澤的黑珍珠交換低溫的秘密。陽光擲地有聲,於藍白相間的跑道濺起冰晶,指頭輕觸,水漬順勢滲入錶面,不僅讓數字模糊,更結凍了想要往前疾馳的秒針。你曾捏著秒針,令陽光為柔韌的金線,在不朽的歲月、喧囂的城市與我懸起的孤唇間穿梭,織繡出一張結構嚴密的蛛網;由蛛網每條絲線的隙縫仔細望去,許多窗戶開了又閉閉了又開,窗邊的多肉植物渴求一條鮮豔且富有彈性的終點。以舌頭舔舐行事曆最荒蕪的場所,將小指的紅線謄了上去,我複印滑過心臟的分針,單手撐起一個溫暖的上弦,對著你胸口搖晃的鎖。黃昏在滿地碎璃的祝福中奔往地平線一隅,那兒的雨水疊成了藍白相間的歸巢。時針是位襯職的畫家,先畫一雙燦爛的眼眸交給我放回你的眼眶,再畫一條乾淨的窄巷,兩旁長牆正漆上春的預告:用緊鄰的冷填補快完成的圓滿,我們是彼此的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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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你在寫詩,我在大便

■林益彰臨詩讓我腦殘無藥醫,繁星皓月卻視之為王室 即便虐我百遍千遍,意象的指尖卻待此如盛綻的潮露 來自繆斯沉默的詩句,這首天籟我僅能看著看著 蠻橫強狠地撥開胸膛,你看見的心跳名為詩句 這首你丟扔的詩句 是我躍跳的阿基里斯腱 詩句你是宇宙寫給天地的偏義複詞 將詩句捲成菸紙,讓想像點燃成渡佛的蓮花 所有凝望沉思濃情憂鬱皆為詩句未竟的別名 那天,我在身分證的職業欄寫上詩人 詩句不曾說過話,一看就是個有故事的篇章 詩句你是一首充滿女人的力量 寫詩的人啊,你該用聆聽來書寫 詩人和寫詩的人始終不曾對過眼 用盡一生所愛的,不過是兩三頁兩三個字 詩句啊,或許你只能是傷城裡躲在角落的哀兵 那座幻真的通天巴別塔,是你用詩句留下的淚滴 閱讀詩的人是潮,寫詩的人的浪,詩句是一篇無岸的江 經典是你的配色,頂配是你的天賦,關於穿越旅人的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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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山頭火俳句四首

林水福譯注 1.無緣再見又一山,離我漸漸遠 說明:昭和五年之作。行乞之旅,旅途中所見之人,絕大部分無緣再見,再見與離別幾乎是同時進行式;而所見之物,大致亦相同。這首俳句意含禪宗「一期一會」精神。 2.渡過乾涸已極河川 說明:這首俳句跟上一首俳句同發表於昭和五年二月號的《層雲》雜誌。就形式來看,山頭火的俳句,許多人認為不是俳句。尤其是這一首!京都龍安寺枯山水的石庭院,受禪的影響,簡單的些許石頭排列在細沙上,究竟何義?引人沉思與猜想。山頭火出家為禪宗和尚,行乞途中積極悟道,他的道就是俳句之道。他在意的不是形式問題,而是精神;或許他認為度過乾涸已極的河川,就是「俳句的世界」,而河的前方存在著俳句新精神。 3.寒雲,匆匆疾行 說明:昭和二年七月五日於長崎市之作。給朋友的信上說:「長崎好地方!真的是好地方。尤其是走相同道路的喜悅,在熱情朋友帶領下,讓我盡情體驗長崎好的地方。今天巡拜唐寺,接著禮拜天主堂。明天登山到大海、等等。對我招待得太好了。」山頭火遊長崎當然脫下法衣,穿著借來的和服,腳穿木屐,頭戴利休帽,完全是一幅觀光客的打扮。行乞記裡還提到被賣春婦搭訕呢。外表上悠哉觀光,內心並不平穩。或許是這樣的矛盾形成作俳句的動力?從疾行的雲裡照見自己。 4.春樹發綠芽,故鄉思遙遠 說明:昭和七年三月二十一日於長崎縣早崎之作。這天行乞記:「晴,彼岸之中間日,即春季皇靈祭。晴天有風,讓孤獨旅人感到寂寞。」春季皇靈祭,到二次世界大戰前為止,現為春分之日。又彼岸是三月17至23日。「樹芽」(木芽)是春天的季語。詩人看到春天綠色樹芽,勾起懷鄉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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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初戀曲

■宋玉澄應該是民國六十年的夏天。她站在一家腳踏車的店家前,旁邊一台自行車,沒有前槓,淑女專用,車身還有些色彩,很新,應該是時髦的車款;剛過膝的紅白花格短裙,一上一下的移動,像隻擺動的斑斕的蝴蝶;只是側身打氣的姿態,有些彆扭,不像男生,馬步一蹲、八字腳一站,就可以把打氣筒,四平八穩的夾在雙腳前;她那個不符合力學的樣子,應該是要維繫女性的典雅優美。你看著,沒說話,一個箭步,接過打氣筒,1234,瞬間就把車胎灌飽,有點英雄救美的得意;事後還問了一句:前輪要打嗎?那女孩笑的嬌媚,臉上冒出幾顆青春痘;猜想應是高三的應屆畢業生。那是在南部的一個純樸鄉鎮。此後,你們經常約會。在那沒有手機,連電話也稀有的年代。如何約會?多半寫信,信封花俏,她把信直接投到家裡的信箱,那風險高,媽媽不用看字跡,光看信封就知道是女生寫的。噢!交女朋友了,你不喜歡媽媽這麼說;那個年代,不知道為什麼交異性朋友,好像就是犯罪或是準備犯罪,你不喜歡當罪人;你們多半是當面以口頭約定,這一次結束就約下一次:幾點幾分,在哪見。彼此都單純的如張薄薄白紙,好像風一吹就破,適合那民風保守的鄉下。你們都太年輕,不會談戀愛,都是生平第一次;是否牽過手,親吻,擁抱,甚至…,都忘了。忘不掉的是突然斷了線、無法連路,偷偷去過她家,也只是遠遠觀望;最多的是夢境,夢裡去過她家,卻沒有她的倩影,失落愁悵的讓人清醒;清醒後又反覆做著愁悵失落的夢。沒有其他聯絡的方法,那是兩人的祕密世界;一個甜美戀情的種子剛落土中,就凋謝落幕了。四年後,你在台北車站前,密如蛛網又人潮鼎沸的各路公車站牌前,尋找自已要搭的公車。突然她的身影就在眼前,這次她的身旁沒有自行車,是兩個小孩,她一手牽一個,露出意外驚喜的表情;你也是,其中更多了些尷尬,因為你身邊站著新交的女友。啊!你怎麼在這?你們幾乎同時喊出這句話。太多的困惑疑問,一下子擠在腦中如漩渦旋轉,你不知如何回話。幸好,車來了;她的車,也來了。彼此又消失在台北車站前。如今,台北車站早已改建、站前綿密的公車站也消失了;就是南部的老家都拆除了。只是消失不去的是那份感受,那份青澀,那份刻骨銘心,那份失而復得如站在山巔的驚喜,旋又掉入山谷的尷尬狼狽。時間不對,地點不對,所有的人事物都不對,就如徐志摩作詞、陳秋霞作曲的那首偶然;我是天空裡的一片雲,偶而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訝異也無需歡欣,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對!你喜歡這首偶然,也經常唱這首偶然;意境好、情意深。只有第一句不同意:我不是天空裡的一片雲,是天空底下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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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似風一樣

■施昭如許是受氣流影響,近日頻頻起風。居住寓所在大樓低樓層,每當起風,風吹動樹葉發出了颯颯聲響,氣流摩擦窗戶引起的風嘯聲,睡夢中的我常被擾醒。這夜,風聲大作,醒來後我便了無睡意,遂起身走到陽台透透氣。時序進入白露,秋意更濃了。打開陽台燈,披件外套倚靠椅,滑著手機看訂閱的短視頻:視頻裡的女子年紀約莫二十五、六歲,卻有著超齡成熟的感情觀。女子說著:「承諾這個東西就像一個騙子哄一個傻子,聽的人記住了,說的人早忘了。」還說人的一生會遇見三種人:第一種人拿來成長,第二種人拿來生活,第三種人一輩子拿來懷念……我低頭嘆自己馬齒徒長空長年紀。寂寞像真空包圍著我,周遭靜得好像可以聽見路邊一朵小花的心事。我感覺皮膚毛孔在張弛,好像有什麼在流動,周身溫度起了變化,是風來了嗎?時常盱視著不定的風,雖然它無色無相無體,但走過總會留下些什麼……落葉、塵埃、物推移,甚或是某種情感。莫名之間內心突然升起一股想念的念頭,想起有顆不安定的心的你,性格也似風。憶起戀人關係時我倆的相處有酸也有甜,某次的拌嘴:你說你的世界很大,不是只有我;我笑著回我的世界很小,只容得下你。你無法分辨拿捏專一與多情的不同,與你一起度過那些燦爛如虹的畫面、彼此溫柔的對待、你說過的鮮烈話語,及共同經歷的那場滂沱大雨……我與你的情和事,此刻,如風反覆散落。相愛容易相處難,我倆不對等的感情價值觀,註定了有緣無份。你灑脫的轉身,卻在我體內掀起了一場颶風。你離開後,我獨自度過一段情緒低落、傷心難過的日子。本以為談戀愛就是練習從朋友走到愛人再當家人。蠢真如我,沮喪如到了世界盡頭。直至那日,友人安慰我失戀只是一段情路遇到了分岔口,不會是盡頭。我獨自徘徊在這條陰影的路上許久,最後才在轉角處見到了光,一切彷若甦醒。方覺花樣年華的我,不值為漂泊的風再流淚。人的體內其實蘊藏著一座藥鋪,每個人都有自癒的能力,為了走出陰霾,我把自己當成一台熨斗,熨平所有的委屈、埋怨與不甘。某些傷口得以時間為針砭,成長為藥引來癒合,傷口終究在時間的催化下完好。而這道隱形的傷口,每當起風時仍不時會泛起細細的裂痕,在我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微微抽疼著。手機中女子的聲音依舊淡定從容,說著:「人的一生就是不斷地失去和不斷地得到的一個過程」……今夜外頭颳了整夜的狂風,不斷衝撞陽台窗戶發出嗚咽般的聲音。倏忽之間,我聽到內心的呼喚:「體內的風暴很快會平息。」 對於這些陳年舊事,現今我已能釋懷與理解,之所以難以磨滅,純粹是人生中第一次的感情經歷。但是我卻忽略了它蘊藏的意義──「生命會流動也會重生」。想起那些曾對你的埋怨、詛咒與懷抱的遺憾,我想現在應該得走完它的演化,化成了祝福與美好的成全。初戀如花,短暫卻永恆,這是不可抹滅的事實。雖然事與願違,而相信老天自有安排,讓我倆不負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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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閱讀

■雪見一大清早,妳對著書本任性,使著性子朝第一句話走過去,頭也不回。妳經常想知道孤獨的體重,為什麼能重到連呼吸都受影響?也好奇寂寞的身高,多高才能摘下月亮的影子?闃靜的彈性又為什麼這般好,好到拉長的手可以不斷擁抱妳的四周?想知道的事情很多,已經知道的卻很少;比如說,誰能告訴妳,風的長相、白雲家鄉的住址;比如說,樹在妳離開的後來又長了多少片小耳朵?就連路過蜜蜂蝴蝶螞蟻到底是從哪裡搬來的,妳都不想放過。然後妳說,找不出解答,就再也不回來了。從第一個字追起。妳點燃雙眼火把,照看,聚焦字與字間的每一條小徑。把呼吸播放得輕輕淺淺,就怕驚擾文詞排列秩序;再旋開腦門,讓腦海裡漂浮的海馬,靜靜撫拍雙眼照見。一不小心竟把白天又走成黑夜。這條路,妳再怎麼任性,經常走遠又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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